江岸雪的聲音清越:“今年五月你闖入了京州市東城區禦臨水岸5單元戶主的電腦,將裡麵的文檔來來回回翻了十遍,最後一無所獲,惱羞成怒之下還給人家機主留了言。”
南柯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是有這麼回事,怎麼?難道你也是樓渡的書迷?”
江岸雪想到那疊加特效鮮血淋漓還帶骷髏頭修飾的四個大字:滾去填坑。
以及樓渡那黑如鍋底蜜汁憤怒的臉色,頓覺解壓,拍著南柯肩膀讚歎道:“乾得漂亮!”
“好朋友,一起走。”
“唱著你的歌,吃掉你的肉。”
“用你的骨頭煲湯,和那隻娃娃一起。”
“墮落吧,沉淪吧,我們來世還是好朋友。”
陰森的旋律,刺耳的歌聲,每死一個人都會播放一次,仿佛再用這尖銳陰詭的樂曲來慶祝血腥殘暴的殺戮。
學生宿舍的麵積並不大,總共就一座樓,一層的幾個房間作為教師休息室,二層為女生宿舍,三層是男生宿舍。
江岸雪和南柯才上二層,離老遠就聽到陸羽等人的分歧。
“咱們現在應該儘快找到落單的玩家,他一個人太危險了!”陸羽言辭銳利,氣勢洶洶的教訓白靜。
白靜也不甘示弱,短短幾個小時就死了兩個活生生的人,在經曆死亡、驚悚、絕望等一係列精神刺激後,白靜乾脆破罐破摔,大聲嚷著道:“我可不想像孫周那樣,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被殺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陸羽臉色一沉:“你到底想怎樣?”
白靜通紅的雙眼可憐巴巴的望著陸羽:“彆去找那個落單的了,咱們自己保命要緊!如果為了找他又有人死了,那就太不值了!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熬過七個小時就行了吧?”
一個女玩家忍不住說:“安全?這裡有安全區嗎?學校裡不僅有鬼還有僵屍,你能逃到哪兒去?”
“老老實實待在一個地方,總比亂找亂竄安全。”白靜哭唧唧的抓住陸羽的手臂,水蒙蒙的眼瞳中滿是祈求,“陸大哥,你就不怕找來找去,那個落單玩家沒找到,反而找到一隻嗜血成性的惡鬼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打了個激靈。
是啊,盲目的移動和探索,很有可能觸發遊戲的“雷區”,到時炸的粉身碎骨,再來一次惡鬼追殺,實在太可怕了。
說到底,那個玩家之所以落單,也是他自己的問題!誰讓他不主動來跟大家彙合?憑什麼要大家冒著生命危險去找他?
在這種生死遊戲裡,自己的性命自己負責,誰有那聖母心去關照彆人?
螻蟻尚且貪生,連自殺的白靜都後悔了想活下去。違背人性,自私自利,互相利用,這都不算什麼,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江岸雪目視前方,問道:“你跟誰?”
南柯想都沒想:“當然是跟江哥你了。”
江岸雪:“不怕死?”
南柯望著走遠的陸羽等人:“他們也不一定能活。”
這話聽來,叫江岸雪眼前一亮,他以新的姿態重新審視這位身穿熊寶寶睡衣的天才黑客。
淺笑一聲,出了一題:“他們那四人組中,誰最有威脅?”
南柯不假思索的說:“陸羽吧?他是成功通過兩關的老玩家。”
江岸雪淡淡道:“且不說他著急去尋落單玩家是慈悲為懷還是另有目的,就說那位嬌滴滴為情自殺的女學生好了。僅憑幾句話就左右了大家的思想,當然這不是重點。”
南柯嚇了一跳:“誒?白靜是為情自殺的?”
“左手中指有戴過戒指的痕跡,右手腕戴的手表是情侶款,當下潮流,學院風,很受學生情侶的喜歡。”
南柯呆了一呆。
洞察力強,思維敏捷,這已經足夠讓人吃驚的了。更何況是在這種恐怖驚悚隨時有可能被惡鬼生吞活剝的環境下,還能保持鎮定,觀察入微,維持清晰的思路。一般人早就嚇尿了好吧!
南柯真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是說,白靜是個心機girl?”
江岸雪的眸色依舊潤和,語氣卻透著些許微涼:“一個人肯定比一群人危險,在電影和中,鬼往往會選擇攻擊落單的人。這樣一來,白靜那個小團體就安全了。”
南柯恍然大悟:“合著白靜故意不讓大家去找人,就是為了讓你搭檔當誘餌?天哪,她不是可憐兮兮的小白兔嗎,怎麼一扭臉就成吃人不見骨頭的大灰狼了?”
江岸雪沒說話。
人心隔肚皮,表麵溫柔善良,背地裡心狠手毒。本以為她是天上的太陽,溫暖了全世界;沒想到她是地獄裡綻放的罌粟,荼毒了蒼穹。
東野奎吾曾說過:世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外表柔和,溫潤如玉。內裡腐爛,孤冷陰鬱。
自己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談論他人的善惡?
江岸雪冷笑一聲,朝閃爍著的紅光坐標走去。
兩個人,總不算“落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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