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江岸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光已經不足以驗證了,他拿出手電筒照亮,把樓渡的臉仔仔細細看清楚。
“真的是你?”江岸雪腦中亂成一團。
他沒有看錯,當時在公路旁那個人就是樓渡!
“你受傷了。”樓渡的眼裡寫滿了心疼,他卸下自己的背包,拿出裡麵的消毒碘伏,說道,“你把外套脫了,我給你簡單處理一下。”
江岸雪走出蘆葦叢,和樓渡回到工廠,他靠牆坐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樓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樓渡用鑷子夾著醫用藥棉,蘸了消毒碘伏,輕輕擦拭血洞:“我也不知道。”
酒精沾染血肉的疼痛讓江岸雪倒吸一口冷氣,他本能的想推開樓渡,樓渡硬是抓著他,仔細的用碘伏消毒:“你說說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離開你一會兒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讓我說你什麼好?跟個沒斷奶孩子似的,拿你沒辦法。”
刹那間,江岸雪連疼都忘了,他驚愕的看著樓渡:“你說什麼?”
樓渡:“謝天謝地是貫穿傷,省得挖彈頭了,你忍著點,我要撒點白藥。”
江岸雪怔怔的看著他,白藥灑在傷口上,一陣鑽心的疼。
他沒有叫喊出聲,反而更加清醒了。
不對。
真的不太對勁。
這個樓渡和江岸雪印象中的樓渡不太一樣,至少,這個樓渡太熱情了。
正常情況下不該是:“解閻那個殺人狂都沒傷你分毫,反倒挨了一個不知名路人甲的槍子,終日玩鷹被鷹啄,看你還嘚瑟不!不許喊疼,忍著!”
樓渡從包裡翻出藥片:“吃點消炎藥吧,免得發燒。”
江岸雪看他一眼,坐直身子,說道:“我自己有,你留著吧。”
樓渡的語氣很是寵溺:“什麼你的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江岸雪鳳眸惺忪、滿眼促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樓渡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伸手摸摸江岸雪的頭,應道:“嗯。”
主動挑釁居然不回懟。
江岸雪眼底劃過一道暗魅,他閉上眼睛,懶洋洋的說:“我累了。”
樓渡的語氣有些急促:“那你快睡會兒吧,我守著你。”
江岸雪忽然睜開眼睛,迎上樓渡有些慌亂的視線,似笑非笑道:“我又不累了,咱倆好久不見,來聊聊天?”
樓渡蹲在他麵前,溫柔的說道:“你失血過多,還是休息吧。”
江岸雪自顧自的說道:“有一種道具,在黃泉遊戲裡相當稀有,它的名字叫做“偽裝卡”,可以針對某個玩家偽裝成任何人。比如,我現在用偽裝卡,命令係統將我變成“玩家樓渡最在意的人”,我就會變成那個人,是不是很神奇?”
樓渡難掩臉上的驚慌之色。
“小渡寶寶。”江岸雪清潤的眼底倒映著皎潔的彎月,眸子一片迷離之色,“你最在意的人是誰呢?”
他失血過多,臉色異常的蒼白,瑩潤如白瓷。本該很迷人,可樓渡看了卻遍體生寒,本能的想後退。
“彆動。”江岸雪把手搭在樓渡的頸側,聲音溫軟,“我的身體就是刀鞘,揮一揮手,你的小命就沒了。”
“你,你這是乾什麼?”樓渡的後背升起一層冷汗,“岸雪,彆胡鬨了,乖。”
江岸雪眼中透出厲色:“如果是真正的樓渡這麼跟我說話,我肯定會毛骨悚然,褒義詞。可你這麼說,隻會叫我惡心。”
樓渡:“什麼真正的樓渡?我就是真正的樓渡,你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怎麼淨說胡話?”
“不承認是吧?”江岸雪用手指點了點樓渡脖子上的頸動脈。
冰涼的指尖,好似毒蛇的利齒,樓渡渾身顫抖。
“好吧,下麵是我問你答環節。”江岸雪嗓音清越,語氣柔軟,“問題一,我今年多大?”
樓渡:“……”
“問題二,你媽叫什麼?”
“問題三,咱倆玩的上一局遊戲是什麼?”
“問題四,我家是幾居室?”
“……”樓渡大汗淋漓。
江岸雪一臉失望的歎氣道:“你也真是倒黴,如果我和樓渡是尋常的搭檔,或許你就不會這麼尷尬了,偏偏我跟他不是僅限於遊戲的交情,而是從小一塊長大,多年糾纏不清的冤家。”
“樓渡”結巴道:“我……”
“你看看,穿幫了吧?在我懷疑你的時候不要辯解,直接躺平任打,故意說自己是假的氣我。然後在我出手打你的時候呢,你再用你超群的體術把我製服,然後一臉洋洋得意的表情回懟我。”江岸雪語氣軟綿,眼神卻陰鷙的叫人發毛。
“學會了嗎?”江岸雪盯住“樓渡”的眼睛。
“我,我我我我……”
“你再敢頂著這張臉,我現在就殺了你!”
“樓渡”頓時嚇哭:“不不不,我不敢了,我錯了我錯了。”
解除道具的“樓渡”瞬間矮了一截,他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道:“大佬饒命,我隻是一時興起,我一時起了貪念想賺取五十個億,我不敢了,求你饒過我這回吧!”
江岸雪一臉疲憊的靠著牆,蔫了吧唧的說:“蘆葦叢裡全是喪屍,你拿了一具腐爛的屍體是為了躲過喪屍的追殺,偶然看到我,順便冒充樓渡救了我。不過,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你走吧。”
“謝謝。”冒牌貨灰溜溜的跑了。
偽裝卡是有實效的,他也是一時興起要冒充樓渡。所以,當時在公路上偶然看到的樓渡是誰?
另一個冒充者嗎?
江岸雪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真的真的不希望樓渡在這裡。
因為,這是特玩的競賽。
如果樓渡真的在,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再是搭檔,而是仇敵。
江岸雪昏昏沉沉的睡過去,進入淺眠的他,對於周身的風吹草動有敏銳的直覺。
聽到腳步聲,江岸雪驚醒:“是誰?”
“江先生,是我。”曲妙妙快步走過來,她氣喘籲籲滿頭熱汗,“你受傷了?”
江岸雪捂住紗布:“沒事,等天亮了咱們就走。”
“嗯。”曲妙妙拿出壓縮餅乾咬著,味同嚼蠟。她也不困,望著月亮發呆,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傷心事了,她抹了把眼淚。
“江先生,你結婚了嗎?”
江岸雪閉著眼睛道:“沒有。”
“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