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改口的時間,問完之後林與鶴也反應了過來,
繼母肯定把自己的全部資料給過了。
“是資料裡提過?寧寧也可以。”
陸難沒再說什麼。商量好了稱呼,他才按鈴將侍者叫了上來。
環形餐廳沒有菜單,菜品都是定位置時訂下的,因為那些昂貴食材必須要提前準備,所以這時不用點餐,菜品就直接被端呈了上來。
看見侍者送來的餐點,林與鶴不自覺鬆了口氣。
還好,是中餐。
林與鶴不太習慣吃西餐,特彆是冬天天冷腸胃脆弱,吃西餐的壓力更大。
這頓晚餐菜品不多,但道道鮮美,最讓林與鶴意外的是,這一餐吃的居然是他的家鄉菜。
蜀菜味鮮,但通常不太會上正式宴席,林與鶴做好了吃油膩膩的魚子、鵝肝或者清湯寡水的準備,結果被擺了一桌最熟悉的美味,一雙漂亮的眼眸都亮了幾分。
晚餐開動,食不語,兩人相對無言。
不過自從林父再婚後,林與鶴在家早已習慣了用餐時保持沉默,也沒覺得有多壓抑。
林與鶴垂眼用餐,動作安靜文雅。長得好看的人吃飯也賞心悅目,讓人看著看著,不自覺便挪不開眼睛。
他的皮膚很白,像上好的軟玉,總引人想去觸碰。林與鶴本身有些色素缺失的症狀,在暖色的燈光下,整個人的顏色便愈發淺淡,連額發和睫毛都變得金燦燦的。
唯獨唇色被襯得愈發的紅,更顯得那抹紅出奇地豔。
偶爾喝水時,薄唇上沾染了點點光亮,看起來就很軟。
陸難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對方放下餐具,男人才挪開視線,掃了一眼桌上的餐點。
他問:“你現在不喜歡吃甜的?”
桌上甜食剩了大半,基本沒怎麼動過。
林與鶴沒想到男人還會關注自己吃什麼,他搖搖頭:“不是不喜歡,隻是甜口吃得少。”
陸難沒說話。
但林與鶴總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
特彆是剛剛那句提問,林與鶴越想越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加一個“現在”?
難不成陸先生知道他以前喜歡甜食?
不過男人到底也沒說什麼,隻問:“幾點門禁?”
林與鶴:“十一點。”
之前等陸先生花了不少時間,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從國金回學校還要將近一個小時。算一算,其實也不剩什麼時間了。
陸難繼續問:“這周你什麼時間有空?”
林與鶴其實一整周都沒空,醫學生課多,臨近期中本來就複習緊張,他周末還有雙學位的課要上,哪天都不空閒。
但他在陸難麵前肯定不能這麼說,況且男人比他忙得多。
他乾脆道:“我都可以。”
陸難“嗯”了一聲,又道:“下個月訂婚的事,你知道麼?”
林與鶴點頭:“我知道。”
陸難問:“有什麼要求嗎。”
這種協議婚姻,林與鶴自然不會不識趣地去提什麼風格形式的要求,隻覺得全權交給對方就好。
他唯一要考慮的是要不要把自己對期中考試時間的顧慮告訴對方,但想起繼母的反應,林與鶴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說。
他搖搖頭:“沒有,我聽安排就好。”
陸難又拿那種讓林與鶴看不太懂的眼神看他。
簡單的一問一答到此結束,兩人起身準備離開。等男人直身站起,林與鶴才驚覺,對方居然這麼高。
林與鶴身高一米七八,儘管他自己一直對那僅差的兩厘米耿耿於懷,但這個子說起來也不算矮了。可他和陸難站在一起時,卻比對方足足矮了大半個頭。就算保守估計,男人肯定也有一米九。
林與鶴隱隱有些羨慕,他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就發現不隻是身高,兩人的體形也有著明顯的差距。
看著男人一身西裝掩不住的流暢肌肉線條,一直苦吃卻不長肉的林與鶴更羨慕了。
怕被對方察覺,林與鶴沒敢多看,控製著自己挪開了視線。
兩人一同走過精巧的石橋,橋下有潺潺溪水。林與鶴的目光落在室內古韻十足的裝飾上,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這裡好漂亮。”
如若不是環形三百六十度落地窗外那璀璨華美的絢麗夜景,站在這裡,幾乎能讓人誤認作身處真正的世外園林。
林與鶴很喜歡這裡的裝飾風格,特彆是那些竹景。
他對竹子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
林與鶴開口說這一句也隻是感歎,並未指望男人接話。但出乎意料地,他聽見了陸難的聲音。
“你喜歡就好。”
林與鶴愣了一下。
這話聽起來著實不太像陸先生的風格。
他正驚訝著,門口的侍者已經迎了上來,恭敬地為兩人引路。
林與鶴恍然。
哦,對,在外人麵前戲必須要做足。
他想了想,也回了一句。
“我很喜歡,謝謝哥哥。”
“哥哥”兩個字響起時,走在林與鶴身側的男人動作突然一頓,連烏黑雙眼中的眸光都晦暗了幾分。
他聲音微微染了一點沙啞,低低地問:“你說什麼?”
恰巧方才直梯上來,提示音混雜在說話聲之間,林與鶴以為對方沒聽清楚自己的話,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謝謝哥哥。”
陸難瞳孔微縮。
他看向身側的林與鶴。因為側頭看電梯的動作,青年毫無防備地對著他露出了修長白皙的脖頸。流暢的線條一路延伸入嚴整的衣領之中,餘下的部分看不見了,隻有一片赤裸細膩的頸間肌膚明晃晃地露出來,白得惹眼。
那片看得見與看不見的白,和那聲剛落下又繞耳不散的哥哥一起,讓原本冷心冷情、無波無動的陸難,將心神長而又長地停留在林與鶴身上。
放不下。
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