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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鶴的腦海猛地空白了一瞬, 幾秒後才重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來我身後,做個小朋友。

他又想起了婚禮前陸難曾經說過的話。

“你要對我更任性一點。”

林與鶴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情緒,他看著男人抬手過來,摸了摸.他的頭發。

“你這個年紀, 本來也還是個小朋友。”

陸難俯身, 親了親他的唇角。

“現在, 小朋友該乖乖吃藥休息了。”

明明沒有發燒,林與鶴卻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燙。

林與鶴重新喝了一份藥。雖然藥片吞咽還是有些困難,衝劑的味道也很苦,但好歹沒有再卡在喉嚨裡。

剛用水把衝劑的味道壓下去, 他的唇邊就被遞來了一塊甜津津的糖。

林與鶴頓了頓,然後聽見陸難說。

“吃完我陪你去刷牙。”

男人的聲線依舊低冷,像是冷硬的鋼筋鐵骨, 在這個寒冷的、生著病的夜晚,構建起了遮風避雨的庇護之所。

林與鶴沉默了數秒,最終還是啟唇, 含.住了那顆清甜的軟糖。

糖一入口, 被苦到發麻的唇齒終於得到了些許緩和,品出了一點愜意的、熟悉的甜。

林與鶴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眼廓微微彎起。

然後他就被壓下來的男人親了一下。

又親了一下。

兩個人一起去了洗漱間,林與鶴重新刷牙,陸難則站在他身側, 洗了下手。

因為不著急離開, 陸難洗手的動作並不快。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水流下衝洗著,動作不疾不徐, 卻平白讓人想象出了它們的有力。

那雙手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莫名讓人聯想起了它做各種動作時的模樣。

林與鶴含.著牙刷的動作停了一瞬, 直到察覺了麵前洗漱鏡中陸難看過來的目光,他才連忙收回了視線,匆匆忙忙地認真刷好了牙。

刷完他就側過身去拿毛巾了,所以也沒有看到鏡子裡男人那晦暗不明的眼神。

洗漱出來重新上床,林與鶴乖乖躺好蓋上被子,屋內大燈關掉了,隻剩下夜燈的暖光。

身側的男人伸手過來,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林與鶴小半張臉埋在被子裡,輕聲說:“沒有發燒。”

陸難確認完體溫,又問他:“冷不冷?”

林與鶴搖頭,軟被和枕頭被他的動作惹出窸窸窣窣的柔軟聲響。

“不冷。”

被子是加厚的鵝絨被,柔軟又輕便,已經很暖和了。

隻不過男人似乎仍然不怎麼信任這被子,又或者不太信任林與鶴的回答。夜燈關掉後,陸難還是伸過手來,把林與鶴撈進了自己的被子裡。

林與鶴:“……?!”

他有些懵:“……哥哥?”

他說話的時候,陸難已經用另一隻手將兩床被子疊在了一起,還把林與鶴背後的被角掖好了。

“睡吧。”陸難說,“這樣暖和一點。”

不隻是暖和,現在已經是燙了。雖然兩人都穿著睡衣,但彼此的體溫似乎還是透過柔軟的衣料傳遞了出來。

林與鶴甚至有些不太敢說話,怕自己一開口,氣息就會直接打在人頸間。

“會傳染。”

男人已經將他抱好了,結實的手臂攬在腰側,將林與鶴整個圈在了懷裡。

“傳染?”

陸難放低了聲線,尾音磁性得惹人耳根發麻。

“嗯。”林與鶴很肯定,試圖說服對方。

他卻沒有想到,男人非但沒有被他說服,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讓兩人之間幾乎再無一點縫隙。

以至於陸難的話幾乎是貼著他的耳尖說的。

“那正好不用上班了。”

林與鶴:“?!”

誰能想到連續加班一個月依然能把輪值助理先累垮的陸董事長會說出這種話?

林與鶴簡直又想去摸陸先生的臉了。

不過在這種時候,他也沒敢做出這麼主動的動作,男人抱好了他,就像哄著小孩子入睡一樣,很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睡吧,乖。”

林與鶴抗爭不過,隻好妥協。

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還在想,沒想到陸先生還會這麼熟練地拍著背哄人入睡。

林與鶴的身體一開始還有些僵硬,後來累得厲害,困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自覺地在男人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陸難比他睡得晚一些,待男孩呼吸平穩之後才閉上眼睛。

他堅持要抱著人睡,不隻是因為私心,也是因為這樣能知道林與鶴有沒有發熱。

後半夜的時候,林與鶴果真燒了起來,陸難把人叫起來量了個體溫,37°5。

陸難去找了袋退燒藥給林與鶴喝,這個體溫不算太嚴重,林與鶴自己也沒什麼反應,就是困得一直揉眼睛,喝完藥一躺下,就又睡了過去。

陸難又等了一會兒,確認對方體溫沒有再上升才睡。

幸好退燒藥當真起了作用,清早起來時,陸難再幫人量體溫,就已經降到了37°以下。

周醫生上門幫林與鶴檢查了一下,還帶來了新的藥物。

陸難說話總是很認真,說小朋友就當真把人當做小朋友,藥片都換成了兒童標準的大小。

雖然燒退了,不過林與鶴的意識還有些昏沉,被叫起來後就呆呆地坐在哪裡,陸難說一句他才會動一下。

等周醫生離開,重新躺回軟被中的林與鶴還沒怎麼清醒,一見陸難拿來新的感冒藥就皺起了眉。

陸難又走近了一點,就看見林與鶴直接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裡。

“小心悶。”陸難說。

床上的一團被子動了動,在最上麵掀開了一條縫,然後又不動了。

看得陸難很想把人從被子裡剝出來,也把他直接從睡衣裡剝出來。

不過陸難麵上還是很冷靜的神色,說:“現在不吃就算了,我把藥放在床邊,中午記得吃。”

藥一天吃兩次,早上不吃也沒什麼。

被子團沒有動,像是假裝沒有聽見。

陸難把藥放下,說:“今天上午還要去研究室找謝醫生。”

被子團這回動了,卻是把自己縮的更緊,連剛剛掀開的縫都重新壓了回去。

抗拒的意味相當明顯。

不想去就不去,陸難也沒打算讓林與鶴出門,感冒了就該好好休息。

他說:“那先取消,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處理完工作就回來。”

陸難轉身去換了個外套,回來還不放心,怕林與鶴悶到自己,又朝床上看了一眼。

他一看才發現,床上的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探出了被子,正盯著他的動作看。

見陸難望過來,林與鶴也沒有挪開視線。

他張了張嘴,唇上還帶著陸難剛剛幫忙塗過的唇膏,聲音帶著些未清醒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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