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來了?”
相比之下,陸難的反應平靜許多,他隨意地擦拭了一下.身上水珠,動作間肌肉輪廓不斷起伏,優雅而有力。
讓人不由聯想起皮毛光滑油亮、肌肉.緊實的猛獸。
他抬手拿過浴袍,問:“玩得開心嗎?”
卻沒有得到回答。
直到陸難披好浴袍,站在門口的林與鶴還在發怔,陸難望了望他,朝人走了過去。
“怎麼了?”陸難問。
他將林與鶴領進了臥室,伸手幫人把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蓬鬆羽絨服脫了下來。他剛從浴.室出來,身上帶著清爽的須後水的氣息,讓人聞見,卻平白覺出一點燥熱。
“寧寧?”
陸難又喚了一聲,才終於讓林與鶴回過神來。
林與鶴的視線一直鎖在對方胸前那隻鶴上,此刻陸難雖然披上了浴袍,卻也沒有將那隻鶴完全遮擋,還露著漂亮的長頸和半邊翅膀。
林與鶴唇.瓣開合幾次,才終於發出了聲音。
“那個紋身……”
陸難也察覺了他的視線:“是之前紋的。”
假如圖案不是鶴,林與鶴不會想問這些,但現在,即使這圖案可能與他毫無乾係,他卻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哥哥……怎麼想起來紋這個?”
陸難的指腹碰了碰他的唇,確定他的唇.瓣不算太乾,才收回手。
“胸口有道疤,就紋上了。”
林與鶴怔了怔,再仔細去看時,才發現那雅致的刺青下的確有些部位有不甚明顯的凸起。
隻不過因為紋身的手藝太好,才讓人完全沒有看見那疤痕,即使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林與鶴還是在陸難的提醒下才覺察出來。
那刺青紋得實在很是精巧,優美的線條循著疤痕而落,將傷疤完全隱沒在了刺青之下,仿佛將那傷痛也一並抹去了。
那隻鶴落在這裡,治愈了他。
雖然陸難把這傷疤說得如此淡然,但林與鶴學醫,他清楚地知道這處刺青的部位離心臟究竟有多麼近——或許再偏一寸,就不會再有今天。
而且這疤痕明顯是舊傷,時隔那麼久,歲月依舊未能抹平那創痕,還要用刺青來掩藏,林與鶴想也能明白,這傷當初該會有多麼凶險。
不知道為什麼,林與鶴莫名生出了一點似曾相識的難過。
他盯著那刺青,聲音不自覺地有些發顫:“這是什麼時候的傷?”
“很早了。”陸難說。
他用掌心碰了碰林與鶴的臉,那柔軟的側頰帶著涼意,似乎是因為剛從夜色中歸來,尚未能緩和。
“我那時還未成年,不能繼承父母的遺產。除掉我,遺產才能旁落。”
陸難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帶過了當時的情況。
林與鶴聽著卻隻覺得脊背發涼。
情緒堆積得太多,反而說不出口,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似是過了許久,林與鶴才問出一句。
“……疼嗎?”
陸難說:“不疼。”
騙人。
林與鶴想,哥哥之前還說他是小騙子,結果自己都說謊。
刺穿的傷口肯定很疼,一針一針.刺破皮膚的紋身也會很疼。疼痛不會因為身體的主人看起來很堅強就消失,它總是客觀的,公平到近乎冰冷,即使有人善於消解隱藏,疼痛也一定會存在。
像是看出了林與鶴不相信,陸難又補了一句:“這隻是一道疤。”
林與鶴卻好像是忽然被惹怒了:“傷在這種地方,怎麼能說隻是一道疤?”
他很生氣,氣得聲音都有些微顫,情緒突然一股腦地湧.出來,莫名的激烈。
陸難卻隻是望著他,聲音依舊低緩。
“寧寧,你身上也有。”
林與鶴微頓,隨即就被人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