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倆人又繼續趕起路來,還是擔心沈斐冷,把輪椅下籃子裡的毛氈拿出來,披在沈斐身上。
沈斐坐著輪椅,很容易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他平時不愛出門也是因為這個,總有人可憐他,看他的眼神帶著異樣,還有人惋惜道,好好的人怎麼就瘸了腿雲雲,很多聲音。
“沈斐,你長的太好看,老有人看你怎麼辦?”
上次出門是晚上,朝曦已經領教過了,這回還沒到地方,突然推開沈斐的肩膀,將被他壓在背後的披風帽子拉出來,陡然蓋在他腦袋上。
“這樣就不會有人看你了。”
帽子很大,能將沈斐嚴嚴實實包住,也遮住了視線,沈斐抬手扶了扶,不經意似的道,“謝謝你。”
朝曦給他蓋帽子,單純是不想讓彆人討論他,其它都是她隨便找的借口。
其實也確實有不想讓彆人多看他的想法,心裡不舒服,朝曦不說而已。
倆人邊走邊聊,著實花了些時間才到街上,不是平常買菜那個,是更大的一條街,比村裡附近那個熱鬨許多,一到地方,驚喜的發現今天逢集,有人搭戲台子,引來了不少人,有人自然有小販,那一條街上儘數都是吃吃喝喝玩的東西。
這種小吃,小玩意隻有鄉下有,城裡不一定買得著,尤其是沈斐,生活的圈子太高,不特意去找,根本接觸不到。
朝曦還是擔心他會走,現在已經抱著隨緣的心態,不走最好,走也沒辦法,隻在最後讓沈斐過一段不一樣的生活,留下些稍稍美好的回憶,彆讓他每次想起她,都是看他身子,占他便宜,將他虛弱一麵儘收眼底的流氓。
朝曦很有自覺,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流氓,將流氓能做的都做了,說她是流氓一點也不為過。
好像大順還從來沒出過女流氓,看來她要做第一個了。
“沈斐你要不要吃棉花糖?”朝曦瞧沈斐眼睛落在棉花糖上,主動問道。
沈斐沒說話,她便乾脆買了兩個,又連續買了糖人,串燒,燒餅,和臭豆腐,最後喝了一碗豆花,撐的倆人吃不下才老實去戲台,準備聽戲。
那戲台搭的高,底下也有一些小販,掛了好些彩燈,底下串了塊牌子,牌子上有字。
“猜燈謎哎。”朝曦拉過一個看了看,“年終歲尾,不缺魚米……”
以為自己自己能猜到,實際上並不可能的朝曦站了很久,依舊沒明白什麼意思。
沈斐都看不下去,她那副認真,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極是逗人。
“鱗。”
說的太快,朝曦腦子反應不過來,險些錯過,“你猜到了?”
她去拿花燈裡的謎底,展開一看,果然是個‘麟’字。
朝曦一喜,連忙將花燈提去給小販換禮品,換了塊手帕回來,那帕上繡了花,端是好看,這也算是沈斐第一次送給她禮物,朝曦很喜歡,來回瞅了幾眼。
沈斐似乎被她的情緒感染,難得來了興致,抬頭瞧了瞧掛了一排的花燈。
一柱香後,朝曦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他身後,沈斐實在厲害,一個人包攬了整個燈會,將所有的燈謎都猜到了,猜的小販險些哭了。
朝曦知道他生意難做,給了些銀子,也沒全部拿走,隻挑了幾樣好拿的,掛滿了整個輪椅。
沈斐懷裡抱了幾個,輪椅下的籃子,掛在後麵的布袋裡,裝的儘是小禮品,沒拆過,還不知道裡麵是什麼?
想一想晚上才禮品的畫麵,登時笑開了花,一路心情都很好。
朝曦聽完戲,與沈斐一道回去,路上竟發現還有幾家店沒關,賣的恰好是成衣,沈斐給她贏來這麼多小禮品,她要禮尚往來,給沈斐買幾身衣裳。
沈斐對這個不挑,他比較沉穩,看中的不是黑色就是灰色,米色之類的,而且不喜歡有過多花紋陪襯,更喜歡簡單的。
古板,布料選的都很厚,以保暖為先,第二個選的才是美觀,跟年輕人思想完全背馳。
就朝曦這樣的如果有條件,也會以好看為先,她給沈斐買了衣裳,瞧著銀票還很多,沒忍住也想給自己買兩身。
總要配得上沈斐吧?要不然沈斐穿的光鮮亮麗,她穿的宛如乞丐,彆人非但不會誇她節儉,反而會說她黃臉婆,老姑娘雲雲。
朝曦聽著會刺耳。
她還是買不著女裝,挑了些顏色鮮豔的男裝,“沈斐這件怎麼樣?隔壁二狗子說我很適合紅色。”
二狗子?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男的。
沈斐挑眉,“你穿紅色不好看,黑色好看,穿黑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