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被子一蒙, 不耐煩道, “不起。”
她可比沈斐難伺候多了, 沈斐隻要叫他,就算再困,還是會撐著身子起來。
朝曦使著自己的小性子, 不僅說重話, 還把他踹下了床。
沈斐已經習慣,沒說什麼, 自個兒站起來,赤腳走到裝了衣裳的箱子前,矮下身子隨便拿了兩件穿上。
已經不能跟以前似的,隨便挑自己喜歡的衣裳穿,要看朝曦想穿哪件,還剩下哪件?
朝曦配色一塌糊塗,也不管合不合適,隻管往身上套, 本來有一整套的, 硬生生被她拆開, 藍色和白色,再和黑色配成一套穿在身上。
冬天穿一件又不行, 最少套三四件,直接導致沈斐的衣裳一套完整的都湊不齊, 隻得撿到什麼穿什麼, 沒得挑。
儘量選顏色相近的, 黑色,深紫色,深藍色,勉強看著沒那麼糟糕。
他挪了挪步子,到了一邊的架子上,上麵掛了幾條束發帶。
朝曦不僅穿他的衣裳,還束他的束發帶,凡是戴著被人誇好看的都霸占著,你的,我的,我的,我的,你的,我的,我的,我的,這樣分。
沈斐勉強還剩下兩條,替換著束發。
還好他對這些沒什麼要求,朝曦喜歡,便讓給她,自個兒再買便是,雖然買回來也是朝曦的。
沈斐束好發,簡單洗漱後出去,沒佩戴任何東西,朝曦不讓他戴。
本來長得就夠招蜂引蝶,還戴那麼多玉啊,銀啊的東西,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家有錢似的。
表麵當然不這麼說,找著借口道是身體太弱,不適合戴這些玩意,實際上就是單純不想讓他戴,衣裳也是故意的,就是要他沒衣裳穿,胡亂配。
以前謙謙君子一般,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光是外表看著就與粗漢子一樣的士兵們形成強烈反差。
軍營裡並非沒有女子,後廚幫工的,山上種地的,還有很多軍妓。
大多是犯了罪,一家子男的拉去乾苦力,女的充軍,委身給男人,但是隻要她們攀上沈斐這個高枝便能麻雀變鳳凰。
以前還沒機會,畢竟沈斐整天待在帳篷裡,幾乎很少出來,即便出來也有人隨身跟著,尤其是受了傷後,前前後後十幾個侍衛保護,去哪都有人開路,閒雜人等接近他都難。
後來被朝曦每天山上山下的折騰,嫌煩不讓人跟著,沈斐自個兒也覺得丟人,朝曦每天拿著棍子趕他,隻要停下來,那棍子便敲在籬笆上,催著他走,偶爾捅在他腰上。
怎麼說都是權傾天下的攝政王,表麵還是要給他點麵子,不能當著下屬的麵這樣對他,所以每次將人都趕走,倆人自個兒沿著籬笆走。
這就給了那些想湊過來的人機會,時不時送個茶點,丟個帕子,過來找東西,晾衣裳,巧遇,各種借口數不儘數,當然全被朝曦扼殺在搖籃裡。
送茶點能拒絕的拒絕,拒絕不了的沈斐一個也彆想吃到,朝曦吃,丟手帕朝曦撿,過來找東西沒看見,晾衣裳繞開,巧遇就捅捅沈斐,讓他加快腳步走。
看得出來沈斐也不喜歡這些,耽誤他時間,朝曦給他儘數拒絕,他還要感謝朝曦。
隻不過朝曦可能誤會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衝著他來,也有衝著她來的。
朝曦並不是每次晨跑都在後頭盯著他,偶爾也會偷偷懶,她偷懶可以,沈斐不行,趕也被她趕著去,最少沿著籬笆跑半圈才行。
每次朝曦不在,過來‘巧遇’的人能少大半。
人都有自知之明,身份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沈斐是一國攝政,他娶的媳婦怎麼也要出身名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即便是個妾,也須得樣貌、品行數得上號,他又見多識廣,什麼樣的美人沒瞧過,什麼樣的手段不曉得?
幾乎沒什麼可以打動他,於是不少人退而其次,瞄上朝曦。
朝曦是男是女至今還在個謎,誰都不敢相信護軍旗,斬小將,舉起了海中陽大英雄的寶箭,殺了赫爾辛德的人是個女的?
沈斐那日披著黑袍,將赫爾辛德引去旁的地方,又處於激戰狀態,奔來跑去,大家自己這邊還有敵人,哪敢分心去看他,隻有赫爾辛德和少部分知道是他。
他們聲音太小,很快淹沒在朝曦殺了赫爾辛德的歡呼聲中,畢竟弓是朝曦的,說不是她殺的,誰信啊?
朝曦想去解釋,沈斐不讓她解釋,還說消息就是他傳出去的,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說,任由彆人鄙視他,病秧子似的,百無一用是書生。
如果不是事後瞧見了赫爾辛德身上的傷口和模樣,朝曦對他的印象也會停留在很弱的狀態。
赫爾辛德真的很強,看他的肌肉和脈搏便能知曉功夫怎麼樣?
朝曦敢保證,她都不一定能殺得了赫爾辛德,最多打個平手,誰都奈何不得誰。
哪能想到這樣的人居然被沈斐給殺了,如果換位思考,也就是說真得打的話,沈斐也能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