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朝曦都沒有出現意外,剛放鬆了些警惕,頭頂突然壓來一道黑影。
情急之下沈斐隻來得及伸出手,人便被朝曦整個砸在身下,筆直倒在雪地裡。
低頭去看朝曦,沒瞧見失誤後尷尬的表情,倒是發現她在偷笑,登時明白過來。
這人沒彆的意思,就是想撲他一下,跟往常似的,見不得他好好走在路上,一定要將他撲倒,看他摔跤才滿意,也不知從哪學來的毛病。
“開心了?”
朝曦點頭,“非常開心。”
“唉……”沈斐的聲音中透著深深的無力感。
到底還是拿她沒有辦法,叫她著實壓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整個後背濕透,身上剛拆了線的傷險些裂開,他也不說,朝曦壓的時候完全沒想到,回來抹藥才發現,心裡當即生了些許愧疚,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誰叫他不說呢?
傷也是他自個兒作出來的,好端端的換人去跟赫爾辛德打,又自己捅自己一下,不疼他疼誰?
朝曦給他換了藥,外麵簡單包紮一下,開始掏出地圖看,她去過的地方太少,實在看不出什麼來,隻曉得在這麼走下去,要繞過鳳凰山。
和來時不一樣,來時趕得太急,走的山路,直接從鳳凰山穿過去,現在走的路是鏡花姐姐和水月姐姐走的那條,還要遠一些,是一條更順,更好走的路。
他們現在已經快到岐州,鳳凰山屬於縣,離岐州還有些距離,再走下去,便直接到了岐州,沒可能再回鳳凰山。
不知道為什麼,朝曦莫名有些失落,她晚上跑出去玩,就是想忘了這些,誰知一到睡覺的時間,又會想起來。
尤其是睡著的時候,每天夢見她還在鳳凰山,山上山下兩邊跑,自己采草藥,順便喂養平安,偶爾閒了乾脆進穀住兩天。
穀裡是人間仙境,一個隻屬於她的人間仙境,到了那裡一切煩惱都會消失。
不知道為什麼,她在外頭總是有一種焦慮感,偶爾會懷疑自己,活著為什麼?有什麼意義?
就這麼混吃等死嗎?
但是一到山穀,這些便都拋在腦後,安安心心養平安,隔兩天取一次小花蛇的毒,十天半月掏一次鳥窩,下雨天出來采蘑菇,夏天在水裡與平安比誰憋得氣久,和平安一起被蜜蜂蟄,左一個大包,右一個大包,互相嘲笑,日子過得其樂融融。
直到有一天,山穀裡突然來了一個人,宛如得了上天祝福一般,帶著陽光明媚的光環,從遠處走來,“朝曦,該起床了。”
朝曦被他喊醒,倆眼一睜瞧見沈斐的臉,“洗好過來找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又一個地方?這都第幾個地方了?沈斐好多地方。
朝曦也沒多想,洗洗弄弄,吃完飯才去找沈斐,沈斐正在跟人說著話,離得近些才聽清楚,什麼小心,不能摔著,放出來吧,不會傷人等等的話。
朝曦一臉懵懂。
沈斐在說什麼?
沈斐瞧見她,招招手讓她過來。
朝曦小跑過去,心裡莫名有一絲期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沈斐在前麵走著,手反著伸出來,發現朝曦沒有握住,還瞧了她一眼。
朝曦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這是想讓她拉他的手?
剛吃完飯,手上有些油,洗掉之後手心是潮濕的,沒有乾透。
記憶裡沈斐似乎特彆不喜歡這種粘糊的感覺,所以朝曦沒有握。
沈斐頓了頓,等她走來的時候主動伸手拉住她的手,像老夫老妻一般,自然的帶著她去了樓下一個房間,裡麵有些桌椅碰撞的聲音,隱隱還有沉重的腳步聲。
沈斐叫人拿來鑰匙,交給朝曦,“打開看看。”
朝曦蹙眉,“乾什麼?神神秘秘的?”
她粗心慣了,沒多想,還以為裡麵是什麼犯人,又跟國家大事有關,誰料那門打開,一道巨大的黑影陡然撲了過來。
朝曦還沒來得及瞧清模樣,腦子一空,被那玩意兒整個壓在身下,背狠狠撞在地上,生疼生疼,好半天起不來。
原來被人突然撲倒是這樣的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一個失重人便倒了下來,腰啊,腿啊,手肘撐在地上,也是陣陣發疼,滋味不好受。
難怪沈斐每次都一臉無奈,可他不會說,朝曦便以為不疼,原來也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