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賣慘不頂用,王氏眼淚一擦,決定立馬換了個方案。
她伸出手來拉過米氏的手,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這麼多年,我早受夠那姓李的了,要說咱們這三個媳婦裡頭也就是弟妹你好、又心善又和氣。”
“弟妹你命也好,人長得好,又嫁給了老三,吃喝不愁不說,還給你掙下了這麼大的磚瓦房,手裡頭又寬鬆。滿村子望過去,可再沒比弟妹你命好的人了。”
這是賣慘不成改吹捧了?
錦歡有點兒看不過眼,她記事早,還記得早些年還沒有她弟那會,應該是分家沒幾年,那會兒大伯母可不是這模樣。
她那時也經常上門,不過不是來訴苦的,也不是來吹捧的,她是專程來刺她娘、找優越感的。
成天不是說她爹混混靠不住、就是說她娘沒福氣,成親好幾年也就得了她這麼一個閨女,沒個男娃撐門戶。
她娘那會兒把大伯母罵走了,但是針對沒兒子頂門戶這事也是有些難過的。
雖說翻舊賬不太好,但是錦歡覺得由著大伯母這樣的人當彆人傻子一樣地蹦躂也挺難受的。她就張口頂了王氏一句:
“我娘也沒大伯母說的那麼好命,要不也不能成親好些年就我一個閨女讓彆人說道她啊!”
王氏叫錦歡這麼個小輩頂了一句,當時就閉嘴了,臉火辣辣的,顯然是也想到這個“彆人”中就有自己。
米氏抽出手來,攬著閨女在懷裡也不出聲,屋子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王氏扭著手坐在凳子上,神色間少有的有些尷尬,直覺今天自己的目的是不成了,剛想走,一直倚靠在門口的魏三開口了:
“大嫂剛說因為紅棗的嫁妝發愁,那你這趟過來是來要錢的還是借錢的?”
要錢的?憑什麼理由問人家要錢?
所以,王氏她這趟過來其實是想著反正三房有錢,她賣賣慘、指不定三房能發發善心,送他親侄女、自家閨女一些嫁妝。
但是,這個隻能說暗示,卻不能明晃晃地直接說出來。
所以,她隻能說是來借錢的。哪怕她原本不是這麼想的。
魏三笑了笑說:“既然這樣,我這當叔叔的也為我侄女出把力氣,借就算了,你們也沒分家,手裡頭估計也沒幾個私房錢。這樣,我給你們找個活乾,能有一兩半的銀子,這樣侄女的嫁妝不就有錢置辦了嘛。你看,這樣成不?”
還能有這樣的好事,一兩銀子呢,王氏生怕魏三.反悔,趕緊點頭:“成成成,當然成,這樣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哪裡能拒絕呢?”
王氏一臉迫切地看著魏三,魏三也不賣關子:“鎮子上我倒是認識些老板招工,想把大哥塞進去也容易,但是一來這錢肯定沒這麼多,二來大哥走了家裡的活咋整?咱娘鐵定是要罵人的。
所以——這樣吧,我不是有幾塊地嘛,就交給你和大哥幫忙打理了,這麼一來錢有了,人還在家也不耽誤家裡的活,大嫂你看怎麼樣?”
王氏一想,魏三分家得了兩畝,後來有錢了自己又添了兩畝,那就是一共四畝地,伺候四畝地直到收成能有一兩半的銀子,很劃算了。
她來三房本來也隻是來碰運氣而已,心裡頭其實沒抱多大希望,倒是沒成想這次還能有這等好事,真是喜從天降。
看著三房一家子的眼神明顯不同了,心裡頭難得一回覺得老三還挺仗義。
她生怕不趕緊應下魏三會反悔,萬一他要是改主意再去找二房,她得哭死。如此,也顧不上跟魏大商量,當時就拍板應下了。
錦歡秀氣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感覺爹變了,從前他不這樣的,他就沒給過老宅那邊好臉色看,更彆提主動為大房考慮了。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開始有錢了飄了?
還是打算往扶兄長、親人路上一走不回頭了?
這想法就在腦子裡過了一瞬,錦歡就自己否定了。
對此,她更傾向於自家爹爹又開始犯了懶勁兒了。不想辛苦種地,這才找上了大伯家。
但這個理由還是有些說不通,就是懶了想找人種為何就非要找大伯家呢?
魏三眼神安慰了一下,示意閨女稍安勿躁,而後又給了王氏一個驚喜。
他當時就拿了一兩的銀子,給了王氏:“知道大嫂急著用錢,這不,這個就當是工錢,先給你們使了,等來年小麥收了,我再把剩下的半兩給你們。”
活都沒乾就給銀子?老三這是傻了?
不能夠啊!他不一向挺機靈的。
王氏擔心這是試探,一臉懷疑地看向魏三:“真的給我?你不擔心我拿了錢出門後就不認賬了不給你乾活了?”
“大嫂你這說的是啥話,從前再多磕絆那也是一家人,你和我哥我還能信不過?”
這話聽得王氏心裡舒坦極了,好聽話果然就是好聽。
好人喲,怎麼從前她就看不上人家呢,還到處說他沒良心,憑著對哥嫂的信任、活都還沒乾就先給了一兩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