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如此,他還給妃嬪們畫了塊大餅,說是誰能誕下子嗣,便給她抬位份。
就不信他後宮這麼多快地,在生兒子上,還能輸了他時遷?
這旨意一下,後宮裡跟過年似的,劈裡啪啦熱鬨了起來。
要知道,當今天子在對待女人身上,著實是個小氣鬼。
*
至今,宮裡除了皇後,也就兩妃子,餘下一大片皆是美人、才人這等子不入流的位份。
難得天子大方一回,妃嬪還不趁機牟足了勁兒努力一回?
尤其皇後娘家才剛被貶,哪怕天子並沒有要廢後的意思,架不住皇後自己心虛、勢頹,在後宮裡立不起來,後宮佳麗還不逮住機會指望翻身?
一時後宮花樣百出,使勁渾身解數壓榨天子。
最難消受美人恩。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
前頭還洋洋得意於自家地廣的天子,經了月餘,險些沒哭出聲來!
地廣但奈何人稀啊!
天子隻得把寵幸妃嬪當民間種地一般辛勤: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為了這賭約,他真是委屈大發了!
***
天子這邊辛勤耕耘,盼著後來居上。
而錦歡在金桂飄香的中秋把出有身孕後,一家人高興之餘,搬家計劃也暫時擱置下來。
因永鄉縣素來有孕婦不宜搬家的忌諱,哪怕搬來京城,時母也牢牢記著,生怕她大孫子或二孫女有什麼不妥當。
一家子仍舊還住在租賃的院子裡。
原本時母還擔心說好的要退房搬家,現在不搬了,房主會趁機漲價。
結果,等她跟人商談時,房主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您家這是要添個大孫子,大喜事,這房子您家照舊住著,價錢也跟之前一樣。”
因著時遷成了官老爺,故而哪怕秦大人家臭名昭著離了京城,人房主也沒漲價。
叫官老爺住過,往後他的房子定然升值,何必為了暫時那點蠅頭小利憑白得罪人去?
要不說商人會算賬呢!
時母想得很明白,這就是身份地位拔高帶來的變化,要擱從前時遷沒當官那會,哪有這等好事?
但叫她更高興的還在後頭。
九月初,時遷給他娘和媳婦請封的誥命下來了。
兩人榮獲天子欽賜的六品安人。
原本按照官家女眷獲贈誥命的程序是沒這麼快的。
現在就能下來,全因時遷在扳倒了國舅和國丈兩方勢力上麵的功勞,原本天子是想給他升官的,但是現在時遷才剛入職幾個月,資曆還不夠。
天子準備再叫他熬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哪怕顯眼,但是到底不出格。
現在的話,就先給個恩裳,知道時遷孝順,疼媳婦,便如了他心意,頒旨賜封誥命,外加給了一份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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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帶著天子的賞賜還有六品安人的誥命服飾去了時遷家中。
時母跟周圍的街坊鄰居處的都好,大家見她家來人也都跟著瞧熱鬨。
傳旨的太監、端著賞賜物品的宮女,還有左右圍過來的鄰居,一大幫子人紮堆一處,那叫一個熱鬨。
時母領著兒媳跪著,聽那傳旨太監讀那聖旨,用了很多詞語賣力誇她和兒媳,總之就是她和兒媳哪哪都好,配得上安人這個誥命。
因著時遷沒跟婆媳兩通過風,是故,這個驚喜,真是十分驚喜!
錦歡還好,仙女她都做過,不過是個誥命,高興歸高興,但還穩得住。
但是時母可就繃不住了,當場喜極而泣。
以前,看她三兒從秀才考到舉人、進士、當上六品官,時母替兒子高興,但總歸不如實實在在的誥命加深來的震撼。
往後,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六品的安人,這種母憑子貴帶來的身份上的轉變、跳躍比什麼都叫她開心。
從前,因供著時遷讀書所遭受的那些質疑、委屈這一刻真真正正的成了過眼雲煙。
時母接過聖旨,小心地護在懷裡,語氣哽咽:
“這都是我三兒帶來的,我沒白供他。”
周圍的鄰居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平日常跟時母打交道,如今見人家婆媳兩個搖身一變,都成了誥命,那叫一個羨慕。
也都上前道喜,偶有一兩句酸話,擱在平時,時母哪怕不罵人也得刺回去。
今兒她高興,便不在意,家裡的瓜子瓜子花生十分舍得拿出來給這些道喜的一人抓一把。
婆婆愛風光,難得有這等子叫她炫耀、開心的時刻,錦歡十分有眼色的往後撤,將主場讓給婆婆。
直到了晚上,把人送走,將家裡打掃乾淨,時母還是咧著笑臉。
“老頭子,我覺得咱住這邊挺好的,鄰居多好、多熱情啊!”
時父跟她做了這麼多年夫妻,能不曉得她的想法?
不就是因著如今周圍就她身份高,不管是鄉下還是這邊,她雞頭做慣了,若是去了繁華處,品級又低,還不得憋著呢!
時父笑她眼皮淺,時母也不反對,她就是不愛憋著過日子。
再說,看那些大家夫人、老太太規矩禮儀板板正正,還有說話藏三分露三分的,她就渾身不自在。
這兒挺好。
行吧,愛住就住著唄!
時母風光又高興,暗暗可惜,老家還不知道,不然……她給通知一下,一起高興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引用自陶淵明的《歸園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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