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躲在暗處觀察著那個跳牆的人,身材高大,肩寬腰細,一看就是個男的,看體態應該很年輕,但動作很笨拙,平時一定不鍛煉,這會是誰呢?
等那人艱難地翻過去,蘭靜秋聽著他沒被發現,這才過去。然後遠處牆角有個人露出頭來看了眼,又縮了回去,“洛隊,白天丟了自行車的那個小丫頭也來了。”
洛生海皺眉:“你看清了?確定是她?”
“我這眼力你還不放心嘛!就是那個蘭靜秋,媽蛋,這丫頭可真會裹亂。”付建國說得十分肯定。
身後蹲著的東子輕聲笑了起來:“我倒是挺想見見這姑娘,聽說挺能耐啊。”
洛生海是真沒想到蘭家六妹也會跑來,來偷偷查案子?這不是胡鬨嘛。
他看著牆邊那個利落的身影,歎了口氣,沉著臉朝他們噓了一聲,“咱們去正門,大大方方地進去。”
總不能也跟著去翻牆吧,去正門通過正當途徑進去查案,順便給她打個掩護。洛生海心裡又氣又悔,他懷疑是自己誇她的那幾句,讓她對她的能力有了錯誤的認識,早知道就不誇了,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嘛。
蘭靜秋翻牆是家常便飯,一個助跑就扒拉住了牆邊,再一翻身就進去了,她落地很輕,一點動靜都沒有。
到了廠院裡,她先貼著牆側耳聽了會兒,裡邊沒驚動人,外邊也沒動靜,蘭靜秋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今天晚上紮堆翻牆。
她蹲下來用手半捂著手電筒,想看看地上的鞋印往哪邊走了,結果發現剛才翻牆的人跟自己要去的地兒方向一致。
難不成是刑警隊的人?蘭靜秋回憶著白天見的那幾個,看身形都不太像。
不管怎樣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打更人值班的小屋緊靠著鍋爐房,這季節鍋爐房閒置著,但蘭靜秋過去時卻發現門開著。
她白天來的時候這裡是大門緊鎖,怎麼晚上卻打開了?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見裡邊的說話聲。
“你怎麼來了?”是老周的聲音。
另一個更年輕的聲音說:“我媽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聽說咱們家隔壁那個盲流是殺人碎屍的嫌疑犯,我媽說你不是幫過他嘛,警察都在找他,萬一他躲來你這裡怎麼辦?”
老周沒好氣地說:“我在廠裡能有什麼事?這兒又有門衛還有保安,他膽子再大也不可能跑來廠裡。你不在家陪著你媽,亂跑什麼?”
“爸,反正我也來了,我幫你巡邏,你好好睡一覺。”
這年輕人是老周的兒子小周?難不成他就是剛才翻牆的年輕男人?蘭靜秋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哪裡有問題。
隻聽屋裡老周不知道把什麼東西摔到了地上,他語氣很不耐煩:“用不著你幫忙,趕緊回去吧。”
小周嗯了一聲,聽聲音好像在往外走,蘭靜秋蹲下身躲進牆角暗影裡,悄悄盯著門口,就見從鍋爐房裡出來的身影確實是翻牆的那個。
這就奇怪了,小周既然是來找他爸的,為什麼還要翻牆進來?
白天的時候老周說小周不聽話,可看兩人的相處,煩躁不耐煩的是老周,小周對父親很恭敬,語氣也很小心,言語間很關心父親的安全,這就奇怪了。
更奇怪地是小周出了門,腳步故意踏得有點重,好像在發泄心裡的火氣,但他走了幾步就一拐彎朝著蘭靜秋這邊來了。
廠院裡沒樹沒花壇,蘭靜秋就躲在牆角的暗影裡,想悄沒聲地離開是不可能的,她強行讓自己心跳不要那麼快,又屏住呼吸,想象自己是一棵樹,然後就見小周躡手躡腳地往牆角躲。
蘭靜秋都無語了,這人怎麼什麼都要跟她搶呢?對麵還有個牆角呢,就是不如這邊隱蔽。
雖然她隱藏得很好,但小周差點靠在她身上,能發現不了嘛,可把他嚇了一跳,差點竄出去。
見他嘴一張,蘭靜秋趕緊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拿出匕首頂在他腰上,在他耳邊說:“給老娘閉嘴,我就是來偷點東西,可不想惹事!”
小周鬆了口氣,碰上小偷了?還是個女的?這‘老娘’聽著可夠年輕的。
他背對著蘭靜秋,也沒法用眼神示意,隻能拚命點頭,蘭靜秋這才鬆開了點手,用匕首戳著他的後腰:“你要敢喊人,老娘就宰了你。老老實實聽我的話,一會兒得手了分你一半。”
小周含糊道:“我不喊人,你放心。”
蘭靜秋乾脆把女賊裝到底:“你哪條道上的?東城的小賊都得給我上供,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周哭笑不得,看來這女賊是剛來,沒聽見他跟他爸說話,這是把自己也當賊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正在這時鍋爐房裡有動靜,蘭靜秋趕緊捂住小周的嘴,匕首也再次戳了過去。
小周也很怕被老周發現,被她按住也一動不動。老周把鍋爐房的門鎖上,去旁邊值班的小屋轉了圈,拿著個大手電去巡夜了。
蘭靜秋這才鬆了口氣,警察是不可以這樣隨便亂闖的,就算是查案也不行,她要是被人認出來回去肯定挨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