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滿倉是跟人打架進來的,但不是在鳳安區打的,他在那邊被勸回後,又去了國營飯店喝酒,然後跟人打起來了。
打的不重,但飯店報警了肯定得抓來派出所,蘭靜秋問清楚了情況,趕緊去找曹所長,曹所長震驚地看著她:“你爸那老實人也會打架?”
“沒多大事,就是吵起來了,正喝酒呢,就動起了手,曹所長,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可以嗎?”
“行,本來就是教育教育得了,開會的時候不是說了嗎,咱們這次嚴打是區域性的,隻抓重點,重要的是肅清風氣排除隱患,不會像以前一樣用重刑,你都用不著跟我打招呼,兩邊和解了就帶出去吧。”
那邊是兩個中年男人,本來他們看蘭滿倉特彆木訥,氣焰挺囂張,不依不饒的,知道那是蘭靜秋她爸,立馬就不吵吵了。
蘭靜秋知道她爸不可能先動手,得問清楚情況啊,不然人家還以為她徇私,她一繃起臉來,還是挺有威懾力的,那兩人沒幾句就交代了。
“我就是說服務員屁股大腰細,反正就是騷情了幾句嘛,結果他突然就罵我不是東西,我又沒說他媳婦,他急個什麼勁,就打起來了。本來也沒多大點事,互相道個歉就行了,哪想到飯店報了警。”
“什麼叫沒多大事,你們的言語對服務員造成了傷害,屬於騷擾,要較真的話會被定為流氓罪,以後注意點,把嘴管住了。”
那兩個滿口答應,看著派出所這忙碌的樣兒,他們也緊張起來,就怕又開始嚴打,把他們真定個流氓罪,於是兩人搶著跟蘭滿倉道完歉,保證不再犯,見蘭靜秋點頭,立馬溜了。
蘭靜秋領著老爸出來往家走,蘭滿倉等著出了派出所的胡同才說:“靜秋,爸給你丟臉了!”
“丟什麼臉啊,誰還沒個脾氣了,又沒打傷打殘,這是嚴打呢,要是平時都不用進派出所,我看他們臉上身上也沒傷,這都算不上打架鬥毆。”
蘭靜秋說著歎口氣,她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爸,是不是老七過得不好?”
蘭滿倉歎口氣,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張了幾次嘴,最後隻說:“你媽一直惦記著老七呢,讓我過去看看,我一看就舍不得讓她在彆人家,就想要回來,人家哪裡肯!後悔啊,當初怎麼就給人了呢。我心裡不痛快就去喝了兩杯酒,結果碰到那麼兩個爛人,一衝動就動起了手,這事你彆跟你媽說,免得她擔心。”
蘭靜秋皺眉,肯定不止這麼簡單,老七十八了,十八年沒管,現在突然想要回來,隻因為想得慌?
“爸,要是平時你聽見彆人說那種話應該不會管吧,除非是你剛看到老七也在被人騷擾,所以看見女服務員被騷擾才會覺得受不了。”
蘭滿倉愣了下,老六還真有點警察樣兒了,她居然都猜到了。
蘭靜秋歎口氣:“爸,騷擾老七的人是誰?她養父嗎?”
蘭滿倉搖搖頭,好半天不說話,蘭靜秋無奈極了,“爸,你跟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也說不上騷擾,就是我看見他對老七動手動腳的,你們幾個大了我都特彆注意,可這混蛋對老七摸了手摸背,老七倒個水,他還摟著腰,看著不像樣。本來我就是過去看看,也沒跟老七說我是誰,可看著不像樣,我就偷著跟那混蛋說女兒大了,該避嫌的,結果他直接把老七叫過來,說我才是她親爸,剛生下來就把她扔了,現在又來指手劃腳,說我看見他們父女關係融洽,就說酸話,老七就真信了他,讓我走,說不認我,我知道她養父不是好東西了,肯定要把她認回來,就跟她解釋,結果就打起來了。”
蘭靜秋心說壞了,在她印象裡,老七是自己找回來的,那時候她一定是對養父母家失望了,才會來找親生父母。
可現在她還沒失望呢,還沒想著尋親呢,蘭滿倉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她家,一定會引起反感。
老七那個養父肯定不是好東西,當著蘭滿倉的麵就動手動腳,平時呢?
甚至蘭靜秋懷疑,她養父直接告訴老七她是收養的也是不安好心。正常的養父母肯定很擔心孩子發現自己不是親生的,蘭滿倉隻是過去看一眼,沒想著認親,結果老七的養父直接跟老七說,這才是你親爸!說了又不讓認回去,那為什麼要說呢?是為了方便他沒有心理負擔地向老七伸出魔爪嗎?
蘭靜秋想起書中跳河的老七,覺得必須得管管,“爸,你彆擔心了,我來處理吧。”
“你怎麼處理?你說是不是我想多了,許是他真把老七當寶貝疙瘩,這才摟一下抱一下。”
“當著你的麵就這樣,私地下說不定更過份,爸,真不是你多想,這就是個混蛋。”
蘭滿倉臉色更難看了,當初真就養不起嗎?為什麼非要送人呢!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蘭靜秋打聽清楚了老七養父母家的情況,老七養父叫李二民,是個技工,養母張桂花是環衛工人,老七叫李甜,上學晚,正上高三呢,明年高考,但李二民已經托人給她找好了工作,說是過了年就去上班。
這時候硬讓李甜換個家肯定不可能,她也接受不了,直接跟她說她養父是壞人,人家肯定也不信。
等著出事時再去管那就晚了,女孩子有了這樣的心理陰影,可是會影響一輩子的,蘭靜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嚇唬嚇唬,讓李甜先順利的高考,高考完了不管是上大學還是上大專,就算脫離開那個家了。以後她賺了錢再去還養育之恩,不回去也就不會出事,當然還得盯著李二民,免得再有彆的女孩子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