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牆刷起來住上了新的主人,過去的一切也就過去了,真的很羨慕你,可以坦然住在這裡。”
蘭靜秋皺眉,不解他的意思,不過她想起一件事:“隔壁的房子你幫我問了嗎?”
小周哈哈笑了起來:“你可真沒同情心啊,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讓我幫你問房子的事。”
“你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同情吧,難不成你喜歡人家同情你?”
小周搖搖頭:“是啊,我確實不缺同情,最近他們提到我總會說,‘可惜了,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有問題’。”
蘭靜秋無奈道:“再這樣下去,你沒問題也會被他們說出問題來,所以你媽媽給你出的主意很好,你該遠走高飛,去特區去首都,哪怕當建築工人呢,有手有腳總能混口飯吃。”
小周點點頭:“我確實在考慮,要是你處在我這樣的處境下,會怎麼做?”
蘭靜秋挑眉:“我喜歡當警察,所以如果是我會想儘辦法留下來,可你不是我,你沒必要耗在這裡。”
“靜秋,你相信有天生邪惡的人嗎?”
蘭靜秋愣了下,小周喊她時好像是跟她很熟悉的朋友,她壓下心裡的狐疑,歎了聲:“應該有吧,反社會人格不就是天生邪惡的人嗎?在我看來除了被逼極了報複傷人的,那些各種原因變成惡人去傷害無辜的,天性裡本就有一絲邪惡,隻是被點燃了。很多人受了傷隻會傷害自己,精神病院裡關著很多暴力自殘的人,他們就算受到傷害也不會想殺無辜的人。”
小周顯然不是想跟她討論人性本善還是本惡,隻苦笑起來:“那你說我爸跟我媽是什麼情況呢?”
“我不是犯罪心理學專家,不敢妄言,但我覺得你現在還能理智的看待你爸媽的問題,甚至跟我討論,起碼你的心是善的,你清楚的知道他們是錯的,甚至不為他們辯解,這就很難得了。有些人哪怕知道親人殺人犯火,仍舊因為親情而包庇他們,甚至有可能會說那些人要不叫她去死,她會殺他們嗎?那些人都是自找的,可你沒有,小周,我覺得你一定不會走他們的路。”
小周笑了起來,這次爽朗多了,“雖然我知道你隻是在安慰我,可不知道為什麼你一說,我就信了。”
蘭靜秋皺眉,小周好像一直試圖跟她表達親近,這很奇怪,因為兩人的交情真到不了這份上,他是真情流露還是偽裝的?他的皮下又是什麼?熟人?還是又一個周寶貴劉小玉呢?
小周起身告辭時,蘭靜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決定的,甚至弄不清楚他真實的來意,難不成也跟劉小玉一樣,對故居留戀,但又被她的捕獸夾嚇到了,不敢自己進來,隻能借著拜訪,來他原來的家裡留戀一番。
蘭靜秋買這房子覺得很值得,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凶宅,或是出過殺人犯,可現在她多少有點後悔了,這一家人對這房子還都挺留戀的。
小周很快決定下來了,因為第二天蘭靜秋就又在派出所見到了他。
他正掃地呢,見蘭靜秋來了殷勤地打招呼,就像平常一樣,蘭靜秋也隻得點點頭,老陶衝她眨眨眼,兩人到另一間辦公室,他才說:“小周一大早就來了,唐隊長昨天晚上值班,早上走的時候看見他來了,就跑去所長辦公室等曹所長,說是要跟曹所長好好說說這事,讓他想辦法把小周弄走。”
蘭靜秋:“其他人呢?什麼反應?”
“跟我差不多吧,不太喜歡他在這裡,但又覺得他很可憐,不過你說連環殺手養出來的孩子心裡真能沒問題嗎?”老陶這個聖人一樣的老好人,都在懷疑,都信不過小周了。
蘭靜秋歎口氣,實在不知道小周為什麼執著於此!她昨天說她會留下,是因為她想當警察,難不成小周也想當警察?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環境,壓力太大了,而且絕對沒有轉正晉升的機會,估計就算上邊迫於之前的約定,也隻會讓他在派出所打上兩年雜,然後就找個借口把人踢走,除非他立上幾次功,取得領導的信任,可一個打雜的能立什麼功?把地掃出花來?還是把水倒成甘露?
小周一邊收拾裡裡外外的地方,一邊留意著所長辦公室那邊,沒一會兒,見唐隊長氣衝衝地出來,他才鬆了口氣,顯然唐隊長沒能如願。
於是小周接著在派出所打雜,他甚至都不出去了,宿舍就在後邊,前邊就是工作的地方,他自己買了麵粉蔬菜,在食堂開火,大家不搭理他,他也不往上湊。
小廖說:“又裝可憐,上次就是裝可憐,差點讓大家接受了他,現在又來了。”
小劉冷眼看著倒是什麼也沒說過,隻老陶沒幾天時間就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蒸一鍋饅頭就著鹹菜能吃半個月,饅頭被彆的同事吃了他也不敢吭聲。
老陶時不時地開始照顧他,給蘭靜秋帶飯的時候會故意多帶點,然後說:“小周,飯帶多了,靜秋也吃不了,給你吧。”
小周一開始還推辭,後來一到中午自己就湊了過來,有時候還會炒個菜買塊豬頭肉給加餐,老陶有點尷尬,他隻是想照顧下這孩子,沒想跟他搭幫結夥,可想想他永遠這麼一個人的話,可能更容易心理出問題,一起吃飯,開導開導他也好。
劉小玉的案子十一月下旬就判了,死刑立即執行!案子判得很低調也很迅速,需要立即執行的死刑還得經過最高人民法院的批準,可還是很快判決就下來了,顯然鳳安城後半年的惡性案件過於密集,上邊也怕引起民眾的恐慌。
這天中午吃飯時,小周突然跟蘭靜秋和老陶說:“你們能陪我去見見她嗎?”
蘭靜秋愣住,去見劉小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