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又拿出另一張:“這個女孩的胳膊被弄斷了,反著接上,骨頭都快長死了才被發現,你能想象你的骨頭被反著接上是什麼感覺嗎?”
楊靈香看得皺眉,“平哥不會這麼做的。”
蘭靜秋鬆了口氣,肯談平哥就好,於是她又舉起最後一幅,“這男孩子跟剛才那個胳膊反接的女孩一樣,因為生病了賣不出去,平哥把他們倆個便宜賣給了省城的李利民,他把兩個人弄殘疾,趕出去賺錢。”
她說著指指畫上人盤著的腿:“他的傷治不好了,可能以後隻能雙手拄著地走,如果是你的孩子,你心疼不心疼?”
楊靈香垂下頭不語,蘭靜秋歎口氣:“你有孩子嗎?”
她還是不說話。
蘭靜秋起身湊過去:“如果你的孩子被人弄成這樣,你想不想殺了害他的人?”
楊靈香嘴唇顫抖起來,蘭靜秋說:“看來你也有孩子,你的孩子是你親生的還是買來的?還是李利民送給你的?因為你的孩子也不是親生的,所以你覺得買賣孩子是給被遺棄的孩子找個家嗎?你覺得你是在做好事嗎?你覺得你的平哥是拯救不育家庭拯救被棄孩子的大英雄嗎?”
楊靈香張張嘴,似乎想說話,可又沒發出聲音。
蘭靜秋把剛才畫的那幾張孩子的畫像推到她麵前:“睜開眼看看吧,這些孩子的遭遇都是因為你們!你真以為你們賣的都是棄嬰?還是說你知道有拐來的,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好事,覺得你的平哥是大英雄?”
楊靈香忍不住了,一把將那些畫紙推開,吼道:“這不是平哥弄的!平哥從來不會傷害孩子!”
“不是他弄的就跟他沒關係了?正是你崇拜的平哥把孩子賣給了李利民,這是你們的正常操作嗎?不管不顧的,誰想買孩子你們都賣?那買賣器官的來買,隻要錢足夠你們是不是也會痛快地賣了?”
楊靈香眼淚掉了下來,顯然她還沒有到十惡不赦,殘害兒童的地步。
蘭靜秋道:“我猜你是隻管運輸這一環節吧,楊靈香,你想沒想過這些孩子都是從哪兒來的?就那麼巧,哪裡有要孩子的,平哥那裡就有個合適的要賣了?”
楊靈香啞口無言,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也不知是怕還是悔,蘭靜秋左手按著她肩膀,盯著她的眼睛:“這次他們讓你運的孩子幾歲了?藏在哪兒?你是不是給孩子吃了安眠藥,沒有放在袋子裡箱子裡吧,不怕把孩子給憋死嗎?”
“沒有!沒有!”
“沒有孩子?還是沒有放在箱子裡?”
楊靈香下意識地看向硬座車箱那邊,蘭靜秋愣了下,看來找錯了,沒在臥鋪這邊,而是在硬座那邊,“是你剛才待的車箱嗎?”
楊靈香擦了把淚,漸漸冷靜下來,還想頑抗,蘭靜秋趕緊出去通知大家重點找硬座,行李架,座位底下都得找,所有抱著孩子的都得查問一遍。
眼看下一站就要到了,要是把所有人攔著不讓下車,火車肯定得晚點,還得提前審批,免得撞車,所以不管是乘警還是列車員都挺急的。
洛生海跟老鎖把臥鋪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孩子,於是又跟著到硬座這邊,洛生海進到十一號車廂,隻一掃就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這人三十來歲,跟楊靈香年齡相仿,他一見有人進來,就站進來往這邊看,顯然是在等人,坐下的時候還往行李架上瞅了眼。
洛生海直接過去要檢查那裡的行李架,那個三十歲的男人縮了縮肩膀,眼神閃爍,其他幾個乘客都很不滿,“剛才已經檢查過了!”
“對啊,列車員全都檢查了一遍,你們是誰?怎麼又來檢查,萬一丟了東西算誰的?”
“可不是嘛,上邊不就幾個包嘛,有什麼好找的?你們到底在找什麼?是看我們像小偷,藏了臟物嗎?”
老鎖脾氣其實不太好,但對這些不知情的群眾也沒法發火,跟乘警一起好聲好語的勸著,洛生海卻直接動手把包一件件拿了下來,這更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
綠皮車的地上有吐的痰有食物的殘渣,甚至有小孩子的尿漬,誰樂意自己的包全都放到地上。
“乾什麼?彆動我包!”
“你誰啊?製服都沒穿!”
洛生海不理他們,一邊往下拿包,一邊留意那個男人的臉色,等拿到一個不大的藍色提手帆布包時,那男人轉身就想跑,老鎖立馬過去把人給按住了。
“跑什麼?現在知道跑了?告訴你,晚了!”
洛生海知道就是這個包有問題了,包的拉鏈隻拉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顯然是留著給孩子透氣的。
找到孩子了,可洛生海的心還是緊繃著,生怕這裡邊會是一具小小的屍體,他像拿寶貝一樣,把這包輕輕取了下來。
周圍的人看見他的動作,都不敢抱怨了,他們全都從座位上站起來,往遠處躲,還有膽小地壯著膽子問:“是炸彈嗎?”
周圍馬上一片嘩然!
“有炸彈!”
“火車上有炸彈!”
老鎖生怕引起騷亂,趕緊高聲喊:“沒事,沒事,我們在找孩子,沒有炸彈,都彆亂動。”
洛生海把包放在座位上,輕輕拉開拉鏈,包裡露出一張熟睡的嬰兒臉,目測隻有幾個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