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喬木森寫完一行,蘭靜秋拿給洛生海看,他點點頭,也確定了賬本上的字跡就是喬木森的。
於是蘭靜秋找了護士過來讓她先幫忙看著小珊,小珊還一臉懵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乾嗎啊,不就是代寫作業嗎?森森病著呢,他一寫字就累,他們老師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有什麼啊。”
蘭靜秋隻好道:“不是作業的事,我們有彆的事要問他,你先出去等好不好?”
小珊雖然大兩歲,但看起來比喬木森單純多了,嗯了一聲,乖乖跟著護士出去了。
蘭靜秋跟洛生海一左一右的坐在喬木森病床前,他突然笑了起來:“警察叔叔,你們是來抓我的嗎?”
洛生海道:“當然不是,有些事要跟你核實。”他說著把賬本的複印頁遞給他,“剛才你照著抄的時候沒覺得眼熟嗎?”
蘭靜秋還以為他會抵賴,沒想到人家特彆痛快地承認了:“對,這些都是我寫的。可你們剛才又沒問我,隻叫我照著寫啊。”
蘭靜秋皺眉:“也就是說這些你都參與了嗎?”
“參與?警察阿姨,我天天在醫院怎麼參與啊?”喬木森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是我爸跟我說的,我知道他做壞事賣小孩,可我也隻是個孩子,我也沒法阻止他啊,再說他乾壞事是為了賺錢給我治病,我有什麼資格說他。”
洛生海歎口氣:“不管怎樣,你知情不報就是包庇,你隻想著治好你的病,想沒想過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
蘭靜秋以為喬木森也會說‘做好事’‘幫助沒孩子的家庭’這種鬼話,哪想到人家說:“我想過的,我還跟我爸說做了壞事會有報應,我的病就更不會好了,我爸就叫我把這些都記下來,說等我的病治好了,可以幫著他們把孩子找回來。”
“帳本是你爸叫你記的?你們想著從這裡邊賺一筆,然後再把孩子給人家找回來?”蘭靜秋驚訝道,她是萬萬沒想到人家是這種腦回路。
喬木森點點頭:“是啊,我爸又不是壞人,他乾壞事隻為了救我,又沒有殺人放火,那些孩子也隻是換了個家庭生活啊,丟了孩子的再生一個不就行了,又不是生不出來。”
蘭靜秋無語極了,冷笑道:“那能一樣嗎?你查出癌症的時候,你爸媽要是想,這個病了就彆治了,再生一個不就行了,又不是生不出,你會是什麼感覺?”
喬木森避開她的目光:“我也不懂,反正我爸叫我記我就記,後來去年的時候他跟我要了帳本,說再不乾這一行了,我就把帳本給了他。”
他說著看看蘭靜秋再看看洛生海,疑惑地問:“這本子怎麼會到你們手裡的?我爸去自首了嗎?”
“在他另一個老婆家裡找到的。”蘭靜秋說這話時緊盯著喬木森。
喬木森驚訝地說:“另一個老婆?誰的另一個老婆?”
“你父親的另一個老婆,你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三歲弟弟,你媽沒跟你說過嗎?”
喬木森眼睛瞪得老大:“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爸絕對不會亂來的,他跟我媽感情很好,真的,醫院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們去問。”
洛生海歎口氣:“清水縣的人還叫他喬大善人,可他乾的是善事嗎?”
喬木森眼睛眨了眨,像是要哭了,“我爸跟我媽離婚了嗎?他們是不是瞞著我?”
“不是離婚,是你爸在外邊娶小老婆了。”蘭靜秋知道他沒有看起來這麼脆弱,說話也就不再顧忌了。
哪想到喬木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可能的,你們一定弄錯了,我爸不是這種人。”
蘭靜秋皺眉看著他,跟洛生海使個眼色,兩人都覺得他是裝出來的。
她有些不耐煩地說:“彆哭了,大人的事跟你沒關係,我們來找你一是核實賬本,二是確認一下你跟你媽有沒有參與。”
喬木森擦著眼淚:“我媽肯定不可能,她最心軟了,乾不了壞事。我怎麼參與啊,我都不能去上學,我爸也不可能帶我去拐孩子啊。”
蘭靜秋正要再問,晚上查房的醫生過來了,聽見哭聲先來了這邊,嘴裡還嘟囔著:“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除了陪床的家屬,其他人請馬上離開。”
等進了病房,這位男醫生打量著蘭靜秋跟洛生海身上的警服,神色緩和下來:“警察同誌,你們是有公務嗎?這麼晚了,不是要緊的事明天再來吧,病人需要休息。”
病床上的喬木森卻說:“曹醫生,我能出院嗎?我爸爸在鳳安被抓了,我想過去見他!”
曹醫生看他滿臉是淚,更是憐惜,“你爸被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喬木森隻是哭,曹醫生把蘭靜秋他們請到了他辦公室裡:“喬老板樂善好施,正正經經的生意人,他怎麼會被抓?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再說就算森森他爸被抓了,你們也不能直接跟孩子說吧,你們看看把他嚇成什麼樣了。”
蘭靜秋知道這事怎麼也瞞不住,再說她也沒打算瞞,做了這麼多壞事,憑什麼喬平原還能保留這個大善人的名頭,她直接把帳本複印頁給曹醫生看,“這些孩子都是被喬平原拐賣了,這上邊都是喬木森的筆跡,你說我們要不要找他。”
曹醫生推了推眼鏡,眼睛瞪得溜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洛生海輕笑:“得,又震驚一個,看來喬平原這人緣真是不錯,誰也不相信他是人販子,這種偽裝的能力也算是種本事啊。”
蘭靜秋給曹醫生看帳本,不隻是為了震驚他,還想問問他喬木森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