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歎口氣:“你這裡邊應該還有隱瞞吧,嫁去省城就是遠嫁嗎?你爸媽的理由太立不住腳了。條件這麼好的親家,他們還會挑三揀四?”
曲荷花皺眉道:“可這些跟我爸我哥的失蹤沒有關係啊,用得著說那麼詳細嗎?”
“還沒查你怎麼知道沒關係?”蘭靜秋說。
“他出國後,我們跟他家再沒聯係了,他媽給了我五百塊錢,我自己躲在外邊生下孩子,孩子大點我才帶著她回娘家住,跟村裡人說我是在外地結的婚,丈夫意外去世了。”
曲荷花說著又掉起了眼淚:“蘭同誌,我知道我自己不檢點,後來又乾起了那一行,丟人現眼的,可我沒辦法啊,我爸我哥不往回寄錢,我媽身體不好,我嫂子還得帶孩子種地,去年種的棉花又減產,沒賺到錢,我自己還帶著個娃,上不了班,就想做個小本生意,結果被人給騙了。反正是麻繩隻往細處短,乾什麼都不順。”
蘭靜秋說:“再說說你前男友,他是哪兒的人?怎麼把你騙進去的?”
“就是咱們鳳安的,是我去年談過的一個,人家對我挺滿意,就是想讓我把孩子扔給我媽,那我肯定不能乾啊,我倆就分了手。是他聽說我做生意被人騙了,缺錢,就說讓我去曲老板那兒能賺到錢。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叫我去賭的,我也想試試,結果是他賭輸了,拉我去賣的,我一開始不同意,把他打了個滿臉開花,後來想著反正這輩子也不打算再找了,換點錢給孩子買奶粉,也就無所謂了。”
“你孩子是個女孩?”
曲荷花點點頭:“對,叫香香,長得可愛著呢。”
蘭靜秋皺眉,她本來不想對曲荷花的生活方式指指點點,但實在有點忍不住。
“曲荷花,無意冒犯你媽媽,但我想讓你假設一下,如果你媽媽用出賣身體換來的錢來養活你,長大後你知道了,心裡會不會自卑,你會不會覺得寧可吃糠咽菜也不想讓你媽媽去做那種事,‘你媽媽為了你去賣’,這句話會不會壓在你心上,一輩子都挪不開!”
曲荷花想象著女兒長大後看她的眼神,嘴唇哆嗦起來。
蘭靜秋歎口氣:“你自己都覺得你自己臟,你女兒呢?她現在才兩歲,還不懂事,你還來得及。”
曲荷花捂著臉哭出了聲,“是我對不起她,我其實不是找不到活乾,我就是沒了心勁,不想掙命了,我對不起她,我不配做她媽媽!”
蘭靜秋歎口氣,也沒勸,讓她先哭一會兒吧,她把這幾個人的關係捋了一遍。
在外邊聽了會兒的東子溜進洛生海辦公室。
他嬉笑著:“洛隊,靜秋在審訊室裡勸人從良呢。”
“啊?”洛生海愣了下,“跟她說,掃黃不歸咱們管,不是要查失蹤案嗎?”
“就是失蹤案的報案人啊,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認識的。”
洛生海想起昨天她跟著老鎖去掃黃的事,不由笑了起來,她還真是到哪兒都不忘查案子啊。
“你管她從哪兒認識的,黃賭毒本就是違法的,她勸的不對嗎?不要總覺得咱們是刑警,就脫離群眾,高高在上,勸導安頓失足人員也是警察的份內事嘛。”
東子嘴裡嘖嘖的:“洛隊,我發現你對靜秋同誌很不一般啊,無條件信任,無原則支持是吧?”
“是啊,怎麼了?要不你去數數她的獎章,再看看她的入職時間。”
東子哈哈笑起來:“比不了比不了!我這個搭檔已經準備好給她當小跟班了。”
蘭靜秋不知道東子跑去告狀了,她看著筆錄,覺得記了一堆沒用的東西,曲荷花的爸爸跟哥哥失蹤跟省城這家應該不會有關係吧,那男的都已經出國了。
這個把曲荷花拉去曲老板那裡的前男友就是鳳安的,倒是好查。
“你家還有沒有走的近的親戚朋友,你爸跟你哥是跟著包工隊一起出去的,還是自己出去的?”
曲荷花平靜了情緒,把她知道的說了,又說:“蘭同誌,請您放心,就算為了我女兒我也不會再做那種事了。我剛才不想說我自己的事,是真覺得跟我爸我哥的失蹤沒關係,在這個事裡我也確實有隱瞞。”
“哦?隱瞞了什麼?是關於錢吧?”
“你怎麼知道?”曲荷花十分驚訝。
這種事肯定會牽扯到錢,蘭靜秋說:“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媽給了你五百塊錢,這可是一大筆錢,他家給的恐怕不痛快吧?”
曲荷花點點頭,說:“他們都有工作,是怕我會去他們單位鬨騰,其實我都沒想過鬨騰他們,我自己也嫌丟臉啊。錢也不是我要的,我爸媽一開始特彆高興,後來發現人家瞧不起我們家,這才說不讓我遠嫁,讓他們給一千塊錢,就帶我去打胎,我這才跑了。後來他媽媽說他出國了,給了我五百塊錢,叫我把孩子打掉,我雖然不想打掉孩子,但我怕自己養不了,就接了錢。等我爸跟我哥失蹤後,我們家又遇上各種事,缺錢的時候我又動過心思,去省城找過他。”
蘭靜秋皺眉,說多少遍不要隱瞞都沒用啊,看起來這還瞞得不少啊。
“他回國了?”
“沒有!其實我也不隻是為了錢,我心裡一直很不甘心,想借這機會看看他回國了沒有,讓他見見我跟他的女兒,結果發現他家已經不在那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