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回租屋時,李主任再次叮囑她,不許冒進,不要跟著去危險的地方,也不要再做偷車這種事,蘭靜秋一一答應下來。
她回去的時候那棟三層小樓還是沒有一點聲息,她和衣而眠,也就打了個盹。
第二天一大早,錢愛桃就過來找她:“睡得好嗎?我還真給你找到個好工作,但是在南邊,有點遠啊,你樂不樂意去?不隻能賺錢還能學技術,還乾淨體麵。”
“南邊?”蘭靜秋心中激動,看來這個錢愛桃沒準真有問題,不然那麼好的工作為什麼她自己不去,要在棉紡廠當女工呢?
她其實是很想去的,沒準能順著這條藤把大瓜揪出來,但想到她淩晨剛答應了李主任,隻好道:“那也太遠了,我媽不讓我去那麼遠的地方?”
“你媽是沒去過南邊,那邊繁華著呢,你過去不隻能賺到錢,沒準還能釣個大款,有了錢你媽還能不樂意?對了,還能學東西呢,學會了你自己開個店當老板,多好的事。”
“這麼好?那你怎麼不去呢?”
錢愛桃歎口氣:“我倒是想去呢,可我長得不好看啊,人家說這是形象不好,得找形象好的,你看看你,又年輕又漂亮,身材也瘦溜溜的,去了肯定能找個好工作。”
蘭靜秋再詳細打聽具體是什麼工作要到哪個城市,哪條街道,錢愛桃說不上來了,隻說:“去了就知道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多少小姑娘擠破了頭都要去,妹子,這是你運氣好啊,一來就有這麼好的機會。”
昨天晚上把自己帶來,一大早就來說找到好工作了,還得帶到南邊去,這蘭靜秋哪能信呢。
“不行,我媽肯定不叫我去,要不一會兒我出去打個電話,問問我媽。”
錢愛桃哼了一聲,很有點瞧不起她的意思:“這麼大了,什麼事都問你媽,一個農村老太太懂什麼啊,她能給你出什麼主意。”
蘭靜秋自然不會被她激將,隻說要去打電話,當然了這個電話肯定不會打給家裡,她是想跟李主任申請一下。
錢愛桃見她執意去打電話雖然不高興,但到底沒阻攔,隻說:“先吃飯吧,樓下就有個早點鋪子,我請你吃餛飩。”
蘭靜秋立馬裝出興奮的樣子:“真的嗎?你請我吃?錢姐,你可太好了,我來省城兩三天了還沒吃過一口熱乎飯呢。”
錢愛桃還真就把蘭靜秋領到了早點鋪前,要是錢愛桃拿回去的東西蘭靜秋還真不敢吃,見是現煮的餛飩也就吃了,吃到一半她就趕緊不對勁,完了!中招了!
她抬頭看餛飩攤的老板,那個中年男人已經麵目模糊起來,錢愛桃一把摟住她,假裝用手絹給她擦著鼻子,“妹子,怎麼一大早的就暈了?”
手娟上的味道也不對,蘭靜秋想推開她,手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李主任的擔心,破案再厲害,再敏銳,一不注意被迷暈了打暈了,還不是任人宰割嗎?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人扶著她,錢愛桃在跟旁邊買包子的人解釋:“我妹子低血糖,動不動就暈,這吃著飯呢怎麼還暈了?”
蘭靜秋並不是完全沒知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麻醉中,腦子是醒著的,身體被人扶著也慣性地在走動,但手動抬不起來,想跑也抬不動腿。
她突然想起自己夢裡被開膛破肚的方安還有被按在手術台上的洛生海,當時她還信心滿滿地跑來省城要救這兩人。
現在好了,沒準他們兩個沒事,被按在手術台上開膛破肚的是她自己。
蘭靜秋想起上輩子不明不白的一槍,想起現在這窘況,一時覺得那些表彰那些誇讚都是假的吧,她哪裡運氣好了?她哪裡有本事了,這悲催勁!
看來做人不能太狂啊!彆人叫她神探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神探了,以為自己會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現在隻盼著李主任派來的人能發現自己的異常,不然的話可真就任人宰割了。
李主任派來的兩個人在蘭靜秋從樓裡出來時已經到了,他倆就在餛飩攤吃飯,見蘭靜秋她們也到這兒吃飯,兩人就以為她們吃完飯就會往外走,於是他倆就先吃完結了帳,跑到外邊胡同口一個賣煙的攤位前等著。
哪知道錢愛桃領著蘭靜秋在樓下吃了半碗餛飩,就把人又帶回了樓裡。
那兩個來盯梢的,沒等到蘭靜秋他們出來,就借口租房,跑來這邊樓裡問了,沒找到蘭靜秋的蹤影,兩人這才意識到跟丟了。
他們不敢聲張,怕暴露蘭靜秋的身份,租了間房,又在這四處轉了轉,然後才發現樓後邊還有個小過道通往一個家屬院,兩人鬆了口氣,蘭同誌應該是跟那女的從這裡離開了。
他們兩個一個留下來盯著小樓,一個回去跟李主任彙報了。
蘭靜秋此時已經被轉移到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裡,車開得很平穩,她蜷縮在車後,雖然沒有參照物,但還是默默計算著大概距離,判斷著應該是出城了。
錢愛桃似乎發現她眼珠總是動,又拿出一個濕手絹來往她鼻子上一捂,刺鼻的味道傳來,蘭靜秋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等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可能還在車上,但不是麵包車了,味道很像是集裝箱,封閉的空間,空氣不流通,味道有些難聞,像是生肉的味道,還有魚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