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猜到這裡是醫院了,但沒想到會是精神病院,她被小和推到了精神病人曬太陽放風的院子裡。
夏日下午五點的陽光沒那麼炙熱了,但還是有點晃眼,不少穿著病號服的人在牆根陰影下蹲著,有的閉著眼像是睡著了,有的東張西望,還有個蹭的一下竄出去從地上逮起個活物,仰脖子扔進了嘴裡。
可能是螞蟻吧,這東西好像能入藥,但就這麼活吃,蘭靜秋還真沒見過,看來真是精神病人啊!
她看得無語,這裡還真是個很特彆很有效的偽裝,這個茂叔太狡猾了,就算專案組想到去查醫院,也想不到來查精神病院啊。
再說這個精神病院還在山上,除了病人家屬會來探望,鮮有人至。而且就算是探望病人的家屬也要比正常醫院少得多。
“這些都是瘋子嗎?這是瘋人院?”
她坐在輪椅上裝出害怕的樣子,被小和推到了院子一角。這裡視野廣不說,一時半會兒陽光也不會移位,大可以不動地方曬到太陽落山。
小和安慰她:“沒事,曬你的太陽,不理他們就行了,我會幫你看著的。”
旁邊有人似乎想來跟新來的病友打聲招呼,都被小和用眼神嚇退了,隻有剛才那個女人,又想撲過來。
這次蘭靜秋看清楚了,她的眼神是看著小和的,嘴裡喊的是小斌。
大概小和跟她嘴裡喊的人有相似之處,她把小和當小斌了,也或許她是見個差不多的男人就喊小斌。
看這女人的年齡,蘭靜秋覺得她喊的人可能是她兒子,其他人應該不會這麼念念不忘。
隻是不知道是她兒子是遭遇意外,她受刺激瘋了,還是這個小斌不來看她,她才一遍遍地喊。
蘭靜秋本想跟這女人聊兩句,哪想到小和瞪著她,低聲道:“滾,一邊待著去。”
中年女人似乎很怕他,又很想拉他的手,縮著肩膀退了幾步,卻不肯走,蹲在那裡死死盯著小和。
小和無奈地跟蘭靜秋說:“這女人的兒子死了,好像還是被她害死的,她受不了就瘋了。媽的,可能我跟她兒子長得像,每次見到我都要喊,真是個瘋子,晦氣!”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也沒再趕中年女人。蘭靜秋乾脆說:“那你彆在這兒待著了,我一個人沒事,以前沒見過這麼多瘋子,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小和哼了一聲:“你開什麼玩笑,知道瘋子為什麼叫瘋子嗎?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個動作會是什麼?萬一哪個撲上來把你的臉抓花了,我擔得起責任嗎?”
蘭靜秋露出困惑的表情:“臉抓花了怎麼了?又不用我臉上的皮。”
小和馬上打哈哈,語氣輕佻地說:“哈哈,當然不用你臉上的皮,可是小花,你長得這麼漂亮,臉上受了傷我肯定會心疼啊,沒事,你好好坐著吧,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蘭靜秋裝出羞澀的樣子,垂下頭不敢再說話,小和見把人哄住了,馬上露出輕蔑的眼神。
雖然這個鄉下丫頭長得確實好看,但過不了幾天就會變成無皮怪物,小和自然不會讓自己動心。
因為他知道這姑娘最好的結果就是被當做無名氏在這瘋人院裡待一輩子,要是瘋不了還意識清醒地想報警,那就隻能埋到後山果樹下邊當肥料了。
蘭靜秋坐在那兒琢磨著,該怎麼摸清楚這裡的形勢,這個精神病院下邊有地下室,院長肯定知道,隻是不知道茂叔是以什麼理由把地下室給占了,要是他給精神病院捐過款,並且有正當理由占用地下室,那院長也隻能算是失職,就怕這裡的院長甚至下邊的醫生跟職工都被收買了。
問題是,她在這裡一動不動也摸不到醫院的底細,小和在她身後靠著牆席地而坐,半邊身子在陰影裡,眯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假寐還是在想心事。
蘭靜秋正在心裡琢磨著對策,突然隔著鐵絲網看到一張鬼臉,她差一點就驚呼出聲,還好咬牙忍住。
隔壁是跟這邊一樣的院子,也都被鐵絲網圍著,但不同的是這邊院子裡有四十來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那邊院子裡隻有一個鬼臉人。
蘭靜秋穩住心神再看,才發現那人是戴著一個鬼臉麵具,看身形應該是女人,個子在一米六五左右,一身白色的輕薄運動服,一看就價格不菲,腳上是一雙很卡通的粉色拖鞋,腳趾甲上應該是染得粉紅色的鳳仙花,塗抹的不太均勻。
從這一身打扮跟腳上裸露的皮膚狀態來看,這應該是個年輕女孩,蘭靜秋心中一動,難不成這就是需要做移植皮膚的那位大小姐?
她如果想看自己,怎麼看都行啊,為什麼非要占用那個院子,就為了看看供體嗎?
蘭靜秋看看自己這邊院子裡的各色人,再看看那邊的鬼臉女孩,不禁皺眉,難不成這女孩還是個精神病患者?
她馬上衝那邊笑了笑,就見那女孩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轉身跑了。
然後聽見那邊應該是醫護人員在喊:“蕾蕾,你跑什麼?今天在外邊多待會兒好嗎?”
在蘭靜秋身後快要睡著的小和聽見有人喊蕾蕾的名字,馬上一個激靈坐直了,他跳起來走到兩個院子相隔的地方往那邊院子裡看著,還側耳細聽著那邊的動靜。
蘭靜秋坐的位置離那裡不近,已經有病人朝她這邊湊過來了,這小和現在就不怕有人來抓她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