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一整天,除了馮醫生外的其他醫生都往家拿過大筆的錢,說是醫院的特殊津貼,其中被叫黑兔子的那位,還在外邊另有家室。
顯然馮醫生把自己比做白兔子,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收過錢,純潔無暇。
那幾個堅稱沒病被送進來的,其中一個是真的有病。
另外幾個都是像小斌媽一樣,遇到了惡人,在情緒激動時被汙蔑設計,一被送來這裡再有多少道理也沒人聽,隻能裝傻保命。
甚至有兩個是被家人送來的,一個是分財產時起了紛爭,另一個是男人有了外心,想另娶,原配不肯離婚,於是被設計進了這裡。
蘭靜秋覺得最不像精神病人的瘦竹竿曹明經過醫生鑒定確實有精神障礙,這讓她十分奇怪,曹明很明顯也是被人誣陷威脅進來的,所以他才說在這裡邊能保住命。
周醫生說:“精神病人會胡言亂語,會把自己預設進某種場合,其中一個不是說自己是地下/黨嘛,就他那年紀上哪兒搞地下工作去?所以這個曹明當時對你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像那個一直嚷嚷著自己沒病的人一樣,嘴裡都是謊話。”
蘭靜秋道:“可曹明就說自己有病啊!”
周醫生啞然,還是道:“所以我說他把自己預設進了某種場景中,精神病人的思維是很難把握的,我們的醫生不會錯診,他確實有精神障礙。”
洛生海卻說:“有精神障礙不一定是瘋子,說的不一定全都是假話。”
周醫生點頭:“這點我認同,想詳細的了解他的病情,還需要觀察,他肯定沒有暴力傾向,我看直接把人送去我們院精神科吧。”
除了曹明,蘭靜秋重點想知道的還有一個,就是第一個引起她懷疑的短發男田旺。
可他的筆錄也沒有問題,蘭靜秋又找來當時警方的記錄,跟他說的也對的上。
田旺的前女友一家被燒死,他嫌疑最大,還有人曾經在附近見過他到處轉悠,可沒有人看到他進入前女友家更沒人看到他點火,隻是有嫌疑,本來要帶回去審的,結果他當場發了瘋,說前女友的父母養小鬼,才招來此禍。
還說他們用小鬼來監視他,還指著警察的身後喊著有鬼,於是帶去做鑒定,確認有精神問題,被送來了這裡。
蘭靜秋皺眉,問周醫生:“精神病患者能裝出來的吧,如果演技夠高超,你們怎麼確定他們是裝的還是真的?”
周醫生歎口氣:“所以才說需要時間觀察,誰也不可能一直裝下去,而且我們有理論支持,一些想裝瘋的人,裝的太假,大部分當時就可以分辨出來。”
蘭靜秋說:“你也說是大部分了,田旺被送來這個疏於管理的地方,這裡的人會去分辨他究竟有沒有精神疾病嗎?而且他入院的時間是在四年前!”
洛生海皺眉:“你是想說田旺也是犯罪團夥裡的,甚至是一開始作惡的人,團夥老大?他確實有疑點,但一個入院的病人,怎麼把這些醫生都控製住,又是怎麼認識茂叔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時有專案組的人跑過來:“女監……哦,不是,是女病人那邊打起來了,蘭同誌你快過去看看吧,都開始扯衣服了。”
蘭靜秋匆忙跑過去,就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高個女病人扯爛了另一個女病人的衣服,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
雖然是病人,可蘭靜秋一看她那囂張的樣子,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從後邊勒住,上了銬子。
專案組裡的女同誌馬上找了件病號服給那個被欺負的女病人披上。
這下瘦高個更瘋了:“媽的,你們知不知道老娘是誰?敢在這裡惹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說得咬牙切齒,怒目瞪著蘭靜秋,蘭靜秋發現她的眼睛有點像毒蛇,不是生物上的像,而是眼裡的冷意,讓人覺得碰到冷血動物的那種冷意。
“你就是毒蛇?”
瘦高個愣了下,然後嘻嘻笑起來:“毒蛇?這外號不錯,給我了嗎?”
蘭靜秋皺眉,難不成毒蛇是精神病人嗎?
想想也對,兔子裡出了一個禿鷲,綿羊裡不能出一個毒蛇嗎?
“為什麼會打起來?”她問看管的人。
看管的是個小民警,他也氣得不輕:“分飯的時候,她要求其他病人端著飯到她麵前去,她把自己不愛吃的玉米麵餅子扔給他們,拿走他們的雞蛋跟包子,我嗬止了,她罵了我幾句,我也沒在意,然後那個女病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突然爆發了,又打又罵,還說要把她剝了皮挖了眼!”
另一個民警說:“對了,她還四處找東西想打人。”
蘭靜秋皺眉,讓人拿了個電擊棒過來,問瘦高個:“你剛才是在找它嗎?”
瘦高個馬上點頭:“沒錯,給我!誰給我藏起來了!”
蘭靜秋更確定了這個是毒蛇,因為馮醫生的稿件裡也寫過毒蛇會用電擊棒來折磨小綿羊,而且還寫過毒蛇跟大灰狼狼狽為奸,所以當時大家都下意識地以為毒蛇是犯罪團夥的一員。誰能想到她是精神病人!
“她是什麼情況?”
洛生海已經拿來了資料,裡邊寫著疑似殺母,精神分裂症。
疑似殺母?
疑似兩字又讓蘭靜秋想起了田旺,他也是疑似放火燒了前女友一家人。
洛生海說:“確實不對勁,她是被父親和大伯一起送過來的,不過她父親跟大伯說是要出海去賺錢,結果快三年沒音信了。”
“難不成是有人替她報了仇?”蘭靜秋看著屋裡不停扭動想扯脫手銬的瘦高個,“如果她就是毒蛇的話,咱們得好好審審她,從馮醫生的記錄來看,她參與的事可不少,而且她精神狀態不穩定,可以問出更多東西。”
專案組已經收拾出了幾間審訊室,蘭靜秋跟洛生海把瘦高個帶到其中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