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歎口氣:“還是得加大懲罰力度,不管是賣孩子,還是賣女人,還是販賣器官,一旦抓到,彆管輕重,全部死罪。買方也必須判刑,起碼二十年以上。現在我記得買方是三年以下吧,不痛不癢,根本起不到威懾性。”
洛生海說:“我記得咱們討論過這問題,就怕有些被賣出去的反而要替買家說話,像是買孩子的,一直對孩子很好,孩子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肯定不想他們被抓。更慘的是那些被拐賣的婦女,如果生下孩子,很可能為了孩子就認命了,他們成了一家人,你說怎麼抓?至於你說買家判重刑,不太可能,如果判重刑的話,他們怕坐一輩子牢,知道有人在找孩子時,會不會把孩子或是女人殺了滅口。”
蘭靜秋歎口氣:“那這問題永遠沒法從根上解決。”
洛生海也歎氣,隻要還有買孩子買媳婦買器官的,這事永遠也杜絕不了,隻能嚴防死守。
兩人找個話題聊了會兒,倒是沒那麼尷尬了,等下車時,他們才發現忘記通知省廳來接,隻能自己找車回去。
他們都是省廳派出去的,肯定先得回去彙報,然後再回鳳安。
一出站,看見前邊跪趴在地上的孩子,蘭靜秋就愣住了,她看了眼洛生海,他也在看她,兩人想一塊去了,有些被拐去的孩子會被弄成殘疾,在馬戲團展覽,甚至是被逼著上街乞討。
兩人快步走過去,他們都知道看到乞討的孩子一定要問清楚,身上有人為殘疾的八成是被拐的。
洛生海掏出一塊錢的硬幣來扔在孩子前邊的小碗裡,那孩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蘭靜秋皺眉,難不成是聾子,洛生海衝她擺手:“彆急,他睡著了。”
這時從旁邊跑出來個女人:“蘭同誌,你怎麼在這兒?”
蘭靜秋轉頭一看,居然是曲荷花。
當初曲荷花找到蘭靜秋說她爸她哥都失蹤了,讓蘭靜秋幫忙找,找到最後發現是曲荷花的嫂子把人推到馬路中間,被車撞死了。
正好開車的宋東柱是個連環殺手,他有太多事想隱瞞,直接把屍體給拉走了,曲荷花當然找不到人。
後來案情大白,曲荷花的嫂子認出了車牌號,這才能找到宋東柱,算是立了功,再說她又不是故意殺人,隻是意外推倒造成的車禍,隻判了幾個月。
蘭靜秋沒想到會在省城看到曲荷花,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看看被洛生海拍肩叫醒的孩子:“這不會是你侄子吧。”
“是啊,我侄子這邊賺錢比不過我媽那邊,不過也不少了。”她說著朝旁邊一指。
蘭靜秋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曲家老太太也跪在斜對麵,前邊也放個碗。
這是一家子都開始乞討賺錢了?她都無語了:“你們家不是有地嗎?”
曲荷花不好意思地說:“我嫂子不是關著嗎,我種不來地,我媽也不聽我的話,我嫂子給我出的主意。您放心,我們也不會長乾,賺點錢,到時候在省城租個門臉,開個小買賣,就算安家了。要不然在村裡那環境,對倆孩子也不好啊。”
她小侄子被洛生海弄醒了,一邊揉著膝蓋一邊問:“姑,你不是說給我買大肉包嗎?哪兒呢?”
“等著,姑這就去給你買。”
蘭靜秋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麼勸,起碼她不做那一行了,乞討雖說不光彩,但他們要真是隻要夠了租房開店的錢,也算是個出路吧。
據說有些要的錢買車買房,還接著換了衣服趴那乞討,曲家人起碼比他們好,就怕曲荷花看來錢太容易,最後又舍不得這一行了。
“你女兒呢?誰幫你帶呢?”
“我媽啊,要不她那邊賺錢多嘛。”
蘭靜秋皺眉,看了眼不遠處的老太太,沒看見小女孩,可能是被老太太擋住了,隻看到老太太腿旁露著的一角衣服。
她跟曲荷花說:“你一個人看著三個人,也就你小侄子能頂半個人,萬一出點事,你怎麼辦?一個疏忽讓人把孩子抱走了你後悔都來不及。我看你還是放一起吧,有老有小,編個苦點的身世……”
洛生海瞪她一眼,這警察怎麼當的,怎麼還教人家怎麼詐騙呢?
他打斷蘭靜秋的話:“跪地什麼也不說是乞討,騙造身世是詐騙,你們自己注意點,我建議還是找個工作比較穩妥。”
洛生海說著自己都覺得這主意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一家子現在也就曲荷花這一個正常人,帶著一個傻媽,一個七八歲的侄子,一個兩歲的女兒,怎麼找工作。
可不管怎樣也不能教人家怎麼詐騙。
蘭靜秋也發現自己時不時的就原則性消失,她心裡琢磨著,回去要好好學學各項章程。
嘴上趕緊找補:“對,乞討不犯法,但要注意市容市規,還有千萬彆詐騙,彆編什麼身世。我還是建議你們有個長遠的計劃,可千萬不要以此為生,趕緊去看看你女兒吧,把三個人叫一起。”
曲荷花本來還有點擔心這兩位警察同誌會嘲笑她,見人家真心為她著想,也連聲感謝著。
蘭靜秋趕緊跟洛生海走了,這種事,你說怎麼管?當地的片警都沒法管,一管人家換個地方,在蘭靜秋印象裡這種街邊乞討持續了好多年都沒法徹底杜絕。
可他們還沒到公交車站,身後就傳來曲荷花淒厲的喊聲:“妞妞呢?媽,我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