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見過強子的人被帶來,是個賣糯米飯團的阿姨。
“我記得特彆清楚,就是他。每天都來我這兒買飯團,每次都想讓我多給他放點料,一次兩次的沒事,後來我跟他說,想要多要就得我掏錢,他還罵我小氣。”
糯米飯團是一種十分方便又當菜又當飯的小吃,用糯米把各種肉菜包起來,料有多有少,價格不一。大部分是蘿卜碎,香菇碎,蝦米,也有放紅燒肉香腸,或是海苔肉鬆之類的。
強子想多放料卻不想多給錢,顯然經濟拮據。
蘭靜秋問擺攤阿姨:“他最近沒再去過嗎?”
“沒有,就是三月份,大概有十來天吧,他天天來吃,被我罵了以後,我以為他就不來了,結果第二天又來了,我看他可憐,還給他多放了點糯米飯。”
這位阿姨有記賬本,每天原料花了多少錢,賣了多少錢,都記得清清楚楚,她還經常在附近集市的日子趕過去賣飯團,所以對日期很敏感,“我肯定記不錯,就是這幾天,他天天來,因為我這飯團乾淨量大還實惠。”
老劉問:“他一直一個人嗎?”
“是啊。”
“買的飯團也是一人份的?”
阿姨點頭:“沒錯,他一個大男人,自己吃怕都不夠,要不他一直說多加點這個多加點那個,卻不肯多掏錢。”
胡組長說:“他一定就在這附近住著,把那裡地毯式搜索一遍,肯定還有人記得他,總能找到他的住處。”
總算找到點線索,可天太晚了,隻能第二天再搜索。
第二天一大早,蘭靜秋跟胡組長申請:“我想帶著範小桃去。”
胡組長皺眉:“你確定?孟教授確實說讓她回到熟悉的地方能想起來,但如果是她殺的人,那她很危險。”
老劉說:“我跟靜秋一組,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好吧,你們兩個帶她去,我再派兩個人跟著你們,不要卸下銬子,都小心點。”
蘭靜秋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她跟老劉又帶了兩個人,押著範小桃開了一輛車,直奔阿姨擺攤的居民區。
可範小桃到了那裡,隻搖頭,說什麼也不記得,對這裡也不熟悉,還一直喊著讓他們把她關回監獄。
蘭靜秋歎口氣,跟老劉說:“範小桃皮膚太嫩,被手銬勒出血痕了,要不然咱們鬆開她吧,四個人還怕看不住她一個嗎?出了事我擔著,回去了我跟胡組長彙報。”
再說他們都帶了槍!
老劉皺眉,臨出來時,胡組長還特意叮囑了不要鬆開範小桃的銬子,這萬一出事算誰的?可不鬆開的話,範小桃可能一直是這種狀態,對蘭靜秋也沒了好臉。
他為難極了,最後還是說:“你們要上廁所啊?那邊有公廁,去吧,我們在外邊等著。”
蘭靜秋一聽就明白了,上廁所肯定得給小桃解開,之後就先不要上銬子了。
進了廁所,蘭靜秋給小桃把手銬卸下來,她揉著手腕說:“放心,你們一個個緊張兮兮的,我又不是殺人魔,我真的就隻殺了田大牛跟他媳婦,他們都不是好東西,村裡好多人也不喜歡他們。”
蘭靜秋心說,那起案子是最沒有懸念的,他們想查的是後邊這些案子到底是誰做的,強子跟李傑到底在哪兒,無名氏又是誰?
這些疑團都在小桃的記憶裡,必須讓她回憶起來。
“你也彆緊張,你不是說了嗎?這輩子就這樣了,你也沒什麼好怕的了,那就幫我們也幫你自己把依誮記憶補全,好不好?”
蘭靜秋語氣溫和,小桃抬頭看她,有點委屈:“可我都不敢信你了。”
蘭靜秋乾脆直接說:“在審訊室裡我們對你有點粗暴的逼問是有原因的,我以為你分裂出了一個保護性人格,是她殺了那些人,替你報仇。”
“什麼叫分裂出人格?”
蘭靜秋簡單跟她說了多重人格障礙,小桃詫異極了,“你們還不如以為我鬼附身了呢?我怎麼會弄出一個人來幫我報仇?一個人分裂成兩個人嗎?那不是瘋子嗎?”
“不是你想的那種分裂!”蘭靜秋苦笑,“總之我們以為另一個你做了這些事,所以你不知情,但現在我們弄清楚了,你隻是受刺激太大,選擇性的遺忘了一些事情。現在我們一起把這些事回憶起來,可以嗎?”
範小桃點點頭:“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你們乾嗎非得逼我?我都說了我死刑都不怕,找回記憶怕什麼。再說我自己也去醫院看過,還以為我夢遊呢。”
蘭靜秋鬆了口氣,範小桃現在的話應該是真的,她也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會配合,這就好。
兩人從廁所出來時,蘭靜秋已經把手銬裝進了包裡,她跟範小桃手拉著手。
“劉組長,你跟另外兩位同誌跟我們保持幾步的距離可以嗎?”
老劉知道範小桃很反感他,點頭同意,不過他眼神裡的擔心蘭靜秋看得清清楚楚,“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老劉哪能放心啊,這兒就他是領導,出了事也是他的責任。可他發現從廁所出來的範小桃,沒了剛才那種決絕的表情,剛才範小桃的一舉一動都在說‘我要跟你們對著乾’。
現在的範小桃很溫順地拉著蘭靜秋的手。
於是蘭靜秋跟小桃走在前邊,老劉帶著另外兩個警員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邊。
“這裡熟悉嗎?”
小桃搖搖頭:“沒來過。”
於是他們又換了另一條街。
“這裡呢?”蘭靜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