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知道範小桃要求見她時,還以為她跟以前那些人一樣有什麼感慨要發,或是讓她幫忙做事捎信,她是真沒想到小桃會說曾小二有問題。
曾小二是胡組長他們找到的第一個嫌疑人,因為他那裡有死者潘啟明的衣物跟證件,而且他是殺魚的,還自己承認了罪行。
這時蘭靜秋才發現他們遺漏了一點,如果當時曾小二隻是在門口看了一眼,怎麼會拿走潘啟明的衣物?
“你跟曾小二隻見過一次?”蘭靜秋問小桃。
“對,就那一次,我正在收拾潘啟明,他突然出現在門口,那時候深更半夜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你上次說他想買冰激淩?”
“是啊,他說我店裡的牌子上畫著冰激淩呢,還要往我冰櫃裡看,我就給了他一塊肉,他說我騙他,就扔到了地上。”
蘭靜秋皺眉:“他沒要那塊肉,卻拿走了潘啟明的外套?”
“沒有啊,外套一直在潘啟明身上,我又沒把他們脫光。”
蘭靜秋皺眉,翻了翻筆錄:“你之前說受害人的衣服被你扔到垃圾堆了,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我沒有撒謊,有些厚衣服確實扔到垃圾堆了,那個蛇頭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穿著羽絨服,一來就說要熱死,就把衣服脫下來了,又臟又有汗味我肯定要扔到垃圾堆啊,還有他們的鞋子,我都扔了,但是他們的褲子我沒動過,潘啟明穿的衣服也不影響我殺他,我就沒動。”
蘭靜秋回想著在山上看到的屍體狀態,潘啟明隻穿著一件跨欄白背心,前胸被割開,殘存的碎片掛在胳膊上,當時根據痕跡推測是嫌疑人往下扔屍體拖拽時背心移位,難不成是有人硬拽外套,把已經割壞的背心拉到了胳膊的位置?
也就是說曾小二可能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一邊,還跟著範小桃去拋屍了。
“你上山的時候有沒有聽到身後有什麼動靜?”她問小桃。
小桃搖搖頭:“就是樹在動啊,那天晚上有風,涼涼的,我其實還想扔去河邊,可碰到輛警車停在河邊,我就不敢過去了,就想把他扔下懸崖,哪想到沒能扔下去。”
蘭靜秋皺眉,當時他們並沒有在身上找到其他人的痕跡,如果曾小二跟著小桃跑到山上,又從屍體上拽下衣服拿回家,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他真的是傻子嗎?
可如果他不是傻子,為什麼要拿死人的衣服?還主動承認殺人?
蘭靜秋疑惑極了,又詳細盤問了細節。
老劉得到消息趕過來:“怎麼回事?範小桃懷疑曾小二有問題?”
“潘啟明的衣服是怎麼到曾小二手裡得,必須問清楚。還有曾小二說在河邊見到有人殺人,但範小桃說她一直在店裡殺人,曾小二是被她冰激淩店的牌子吸引過去,看到她殺人的。”
這些核查都已經做過了,但曾小二是傻子,還是個結巴,詢問起來非常費力。
因為範小桃說把衣物扔去垃圾堆了,審訊人員就問他衣服是不是在垃圾堆撿的,他就點頭了。問他是在店裡看到殺人嗎,他還是點頭。
大家知道他是傻的,還差點自己把自己搞成殺人犯,自然以為他嘴裡那些對不上的,都是傻話。
蘭靜秋說:“問他人是不是他殺的,他都會點頭,這衣服一定不是在垃圾堆撿的。”
“你懷疑他跟著範小桃上山了?”
“沒錯,不然解釋不了啊,如果他有預謀地跟著上山,就說明他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傻。”
老劉皺眉:“半夜出來溜達,看到有人在殺人片屍也不吭聲,還說要吃冰激淩?然後還跟著去拋屍拿了屍體身上的外套?這是傻子嗎?可不是傻子的話,他又有什麼意圖?”
蘭靜秋歎口氣,“範小桃還說他跟她一樣,也就是說小桃覺得曾小二也是冷血殺手,去他家看看吧,再查查他周圍有沒有凶案或意外去世的人。”
“好!”老劉答應著,不免有些煩躁,“我還以為辦案小桃的案子,能好好休息幾天。”
蘭靜秋去說:“結案工作也很重要,咱們一查到真相就都鬆懈下來,差點就遺漏了衣服這個疑點,要不是範小桃說出來,估計曾小二這事就算過去。”
“是啊,我還真以為所有細節都查清楚了。”老劉說,“我想起來了,當時審曾小二時,問是不是他把屍體背上山的,他點頭了,還重複你的話,他承認人是他殺的也是他拋的屍,難不成他真的做過這事?”
“你是說他看到小桃殺人拋屍了,開始模仿?”
“沒錯,我不認為他的傻是裝出來的,有可能就是模仿做案。他捅過人,本就有了暴力傾向,又看到小桃殺人的血腥場麵,肯定受了刺激。”
蘭靜秋歎口氣:“去他家看看再說吧。咱們抓到他時,離他看到小桃殺潘啟明才隔了三四天吧,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已經模仿做案了嗎?還有小桃隻跟他見過那一麵,就覺得他殺過人,他就算模仿做案的話,也應該是見過小桃之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