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生海看蘭靜秋氣餒,就安慰道:“怎麼了?你慣用的審訊方式不頂用了?彆急,咱們再想彆的辦法,如果是他的話,總會露出馬腳。”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當時隻有他跟孩子在,他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紮的針,一旦承認,就是他親媽恐怕都會罵他。齊姐也肯定會鬨離婚,等孩子長大了,知道父親往自己身體裡紮過針,會怎麼想?田壯很可能失去全部家人。所以打死他也不會承認。”
“再怎樣他父母還是會維護他,甚至會替他寫諒解書,不過你說得對,他肯定不敢承認。隻為了自己的猜測,就用針紮自己兒子,這種惡毒的人,誰還會跟他來往。”
洪民警說:“你們能確定就是他嗎?是的話就輪番審訊吧,總要問出來,可萬一不是呢,萬一真是個意外,咱們卻冤枉了他,怎麼辦?我見過孩子把黃豆塞進鼻孔裡,黃豆脹大差點把孩子憋死,還有吃下電池造成胃損傷的,也許是孩子不小心自己紮進去的,總之這些人隻是有嫌疑,都沒證據,現在說就是田壯,太草率了吧。還有那個蘇珍珍,她一進去,孩子就縮進了被子裡,那不是怕了嗎?你們卻說她沒有嫌疑?”
蘭靜秋說:“這孩子被帶來醫院紮針輸液,本就很沒有安全感,任何一個陌生人進去他都會是這個反應,不信咱們來試試。”
洪民警已經見過孩子了,孩子還摸了他的肩章,他自然不能去,乾脆找了個女警穿著便衣進去,果然孩子第一反應也是先躲起來,再慢慢探頭去看。
“好吧,那現在怎麼辦?除了孩子的爺爺奶奶跟媽媽,這些人好像都有動機,蘇珍珍被田壯摸過被齊姐打過,有可能懷恨在心,郝大姐跟田家有過衝突,互相都覺得對方孩子太吵了,腸粉店隔壁的老板跟老板娘覺得齊姐跟工商局的人有關係,很嫉恨,田壯懷疑孩子不是他的。他們都有可能傷害孩子,但都不承認也沒有任何證據。”洪民警說。
蘭靜秋點點頭,“沒錯是這樣,我還是覺得田壯最可疑,隻有他一個人說過彆查了,還把汙水引向蘇珍珍,咱們把他們的筆錄彙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交叉點吧。”
外人的筆錄都是喊冤枉,都說這麼點矛盾,誰會對孩子下手。
蘭靜秋主要看了田文化跟田壯的筆錄。看完了她問田大媽:“這父子倆個關係怎麼樣?”
“冤家對頭!”田大媽氣哼哼地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個冤家對頭?他們之前有什麼矛盾嗎?”
田大媽一說話就從頭捋:“當初田文化要給兒子起個有文化的名兒,我覺得他兄弟沒出娘胎就死了,就給他取了個壯實的名字,叫田壯,寓意以後壯壯實實沒病沒災。那死老頭子就說我給孩子起的名字太土。”
蘭靜秋納悶:“他不喜歡孩子的名字,也會連帶的不喜歡孩子嗎?”
田大媽冷笑:“他本來就不想跟我結婚,看不上我,肯定不喜歡孩子也不喜歡我給孩子起的名兒,彆看他做了上門女婿,心氣高著呢,那是誰也不服氣。田壯小時候是我媽帶的,他又恨我媽害的我再也生不了孩子,肯定不往跟前湊,田壯小時候就跟他不親,長大了更親不了。”
“田壯對父親呢?兩人吵過嗎?打過嗎?”
“那倒沒有,兩人要在一個屋裡,誰也不跟誰說話,我跟田壯媳婦再吵吵都比他倆親。”
蘭靜秋想起田壯跟田文化單獨跟孩子相處時的情景,覺得這應該是他們家男性之間共同的毛病,都無視對方,田文化小時候不照顧孩子,孩子自然不把他當爸。小寶肯定也是如此,田壯不怎麼照顧孩子,小寶也跟他不親。
蘭靜秋問了一圈,總覺得田家這四個人都有隱瞞,田大媽抱怨兒媳婦抱怨丈夫,但言語間好像對兒子也有些怨言。
田文化說田大媽怎麼欺負他,他這輩子有多憋屈,隻有田壯這一個兒子,太可惜太遺憾。
蘭靜秋問洛生海:“按照田文化的思想,隻有一個女兒不是更可惜,隻有一個兒子可惜什麼?想多要幾個孩子的念頭會一直延續到兒子給他生了孫子嗎?”
“你的意思是說田文化是對成年的田壯不滿,才總覺得當初要是多要幾個孩子就好了。”
“沒錯,齊姐說她跟前對象什麼事都沒有,都是田壯瞎想,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氣憤,甚至說田壯是垃圾,不配活在這世上。這話是不是太嚴重了?”
“一個女性被丈夫懷疑出軌,肯定會氣憤,會口不擇言啊。”洛生海說,“齊姐的態度不算疑點吧,但你說得對,從筆錄的細節來看,田文化跟田大媽確實對田壯不太滿意。但這老兩口肯定不會說兒子壞話,齊姐也隻狠罵田壯不說細節,看來隻能問田壯了。”
田壯堅持說他不可能傷害孩子,一會說可能是意外,一會兒又說是鄰居做的,眼紅他們生意好,還質問蘭靜秋為什麼相信蘇珍珍,而不相信他。
蘭靜秋問他:“為什麼你父母都對你不滿意?你想沒想過原因?”
田壯額上青筋再次蹦起:“愛滿意不滿意,有本事他們再生一個啊。”
蘭靜秋隻是試探,沒想到他居然默認了,“你明知道他們再生不了孩子了,還說這種話,看來關係是真的不太好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做為他們的獨生子,應該是父母手心裡的寶吧,究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才被父母同時嫌棄。”
“我草你媽,我能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嗎?”田壯大怒。
蘭靜秋不會被嫌疑人的罵聲激怒,馬上問:“你說錯了什麼話?”
田壯又沉默起來。
洛生海說:“為什麼不敢說?嘲諷你爸是倒插門?還是嘲諷你媽生不了孩子?可這些話也隻會激怒一方,為什麼你父母好像都對你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