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盯著他:“那你是不是覺得他很有名氣,還很有本事,是明市的驕傲,所以才維護他。”
“我沒有維護他,你這姑娘怎麼回事,什麼明市的驕傲,一個詩人而已。”
“馬隊長,我沒有針對您的意思,我就是說這個凶手有沒有可能是男性?你也說了喜歡他詩歌的應該大部分是女性,這應該是你們通過調查得出的結論,就是我自己,第一反應也是先查跟章同舟交往過的女性,但這四起人命案,第一起用藤蔓把人勒死吊起來,第二起把輪椅搬上鐵道,第三起的受害者是個成年男性,還是個乾體力活的,凶手居然能把人活埋到田裡,第四起難度小一點,第二起用巧勁也許女性可以做到,但第一起跟第三起這兩名男性死者,可不那麼容易製服吧。”
鄭隊長也沒走呢,在一邊默默聽著,這時說:“第三起案子死者性子懦弱但身體確實不錯,我也想過凶手是男性的可能,而且從第四起案子留下的腳印推斷凶手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這個身高的女性不算多啊。”
馬隊長說:“通過腳印推斷身高本來就是個參照,有經驗的凶手很可能會穿大一點的鞋子,甚至增加鞋子的重量,故意誤導調查,這人不隻殺了一個,也許慢慢學會了反偵查技能。”
“這麼說馬隊長認為凶手一定是女性嘍?”蘭靜秋問他。
馬隊長歎氣:“我們一直在查章同舟的讀者,確實是女性居多,尤其是寄信的這些讀者,大部分是女性,章同舟出名的那幾首詩表達的感情很細膩很煽情,很容易讓感性的女同誌共情。”
他說完猶豫一會兒,還是道:“蘭同誌,你剛才說的對,我看過他的詩集,其實感觸並不深,但我覺得他是名人,是明市的著名詩人,在這個光環下去讀他的書,可能不怎麼喜歡也會覺得他寫得很好,甚至覺得詩好人就好,這種思想要不得啊,我得好好反省反省。”
馮局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見他們沒散會還在討論,固執的馬隊長還說要反省,他不由笑道:“不錯啊,老馬都知道反省了,咱們擰成一股繩,一定能很快找到線索,至於凶手是男是女,找到他的時候自然就見分曉了,都彆急,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繼續。”
蘭靜秋跟老劉一起回招待所,路上老劉說:“說說你的直覺吧,你覺得是男是女?是崇拜還是報複?”
“男女我不敢說,但我覺得動機應該兩者都有。”
“兩者都有?你是說凶手對章同舟的感情很複雜,又愛又恨?這麼說你還是更傾向於凶手是被他甩掉的女人。”
蘭靜秋點點頭:“也可能是被他打壓或是被他比下去的同事,羨慕崇拜有時候也會滋生出恨意,尤其是在發現自己喜歡的人跟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不符合時,更容易由愛生恨。這隻是我的猜想,我剛才那麼說隻是不想讓大家覺得這個章大詩人還能繼續招搖撞騙,甚至扶搖直上,成為有傳奇經曆的詩人。”
蘭靜秋說著歎口氣:“怎麼說呢?我認為文學作品裡的殺戮跟自殺都是正常的,如果有人學了,也不怪這些作品,不能全部禁止,因噎廢食,但章同舟的詩跟人我覺得還是打入冷宮吧,那個馬隊長明顯對他很推崇,所以我想跟他提個醒,還好他沒有那麼狂熱。”
“就像你說的,自己城市出了個全國有名的詩人,肯定覺得驕傲,所以這個範圍確實是太廣了。馬隊長看起來可不像是會看詩集的人,連他都推崇章同舟。”老劉也是一籌莫展,“如果有其他目擊者就好了。”
蘭靜秋聽到目擊者三個字,突然道:“他們隻找到一個目擊者,還是看到用藤蔓上吊的死者自己走進了樹林裡,這四起案子應該都是清晨時分,有鍛煉的人有去學校上早課的人,為什麼隻有這一個目擊者?”
老劉無奈道:“偏僻的郊外小樹林,鐵道邊,農田裡,河邊,這些地方本來就是人煙稀少啊,沒有目擊者很正常。”
“河邊應該是人最多的地方,屍體就是晨練的老人發現的,現場證明那些人沒有掙紮的痕跡,活埋的姿勢恐怖應該是被活埋後求生的本能,而且他們體內也沒有藥物殘留,也就是說他們都很配合,都是自己跑去找凶手的嗎?”
“這一點確實很奇怪,鄭隊長也說死者很可能是被誘騙去的。”老劉說。
“也許謀殺發生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才沒有目擊者。比如有人看到凶手推著輪椅女孩在鐵道附近的公路上散步,他們也許在說笑,也許在聊天,沒人會覺得他們要去鐵道上,更想不到輪椅女孩會被撞死,所以看到了也不會在意。再比如也許有人在河邊看到死者跟凶手並肩而行,但他們像朋友一樣,晨練的人會去看他們的臉嗎?”
老劉說:“沒錯,很少有人會留意身邊擦肩而過的正常人長什麼樣,除非他們很漂亮或很醜,有視覺衝擊,或是在做某些出格的事。你的意思是說凶手跟這四個受害者之間是朋友?是在幫助他們自殺?可這四個人並不是章同舟的讀者,甚至都不看詩歌,為什麼要按照他詩裡的死法去死?尤其是那個被活埋的民工,他的資料上寫著他是文盲。”
“凶手肯定是章同舟的讀者,我沒說死者也是,鄭隊長說四名死者沒有相似之處,生活也沒有交際,所以應該是隨機被挑選的。我覺得不太可能,這四名死者一定跟凶手有某種關係,還是同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