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皺眉:“她要出嫁,你爸給她打家具是不是也是賠給她的?她是不是經常說你爸欠她的?”
“不隻我爸,我們全家都欠她的啊,隻能加倍對她好。”
老劉更不解了:“什麼叫全家都欠她的?”
“她十歲那年,我媽把她帶到集上去,差點給弄丟了,她回來說自己差點被人欺負,我媽心疼壞了,又給她買好吃的又買新衣服穿,打那以後,我媽想教訓她,她就提那事。”
蘭靜秋問:“怎麼提的?說你媽欠她的?”
方大運嘴上說小蕊特彆好,大家都喜歡她,但潛意識裡應該也因為父母的偏愛對她有意見,他說:“她就跟我媽說,我就做錯了這麼點事你就罵我,你一個大人還犯錯呢,當初差點把我弄丟了,差點害我被壞人欺負。還說我就知道你們隻在乎兒子,不在乎我,她還問過我媽,那次在集上是不是想把她扔了,覺得她是累贅。”
蘭靜秋歎了一聲,這方小蕊從小就滿肚子心眼啊,“你們兄弟三個又欠她什麼?”
方大運苦笑:“那可多了去了,我差點用筷子弄瞎她的眼,哄了好幾天,又把我賣紙板賺的錢全都給她,才消了氣。那之後她也時不時就提起來。”
老劉皺眉:“怎麼弄的?你們打架了?”
“沒有,就是我沒留意她在我身後,一轉身差點捅到她眼睛上。老二跟老三也經常害她生病害她淋雨,弄丟她的書包,反正大家都欠她的。”
蘭靜秋都聽笑了:“那你一開始說她最好,對家裡人好,對外人也好。”
“她就是好啊?我們不小心傷害到她,她都不跟我們計較。”
老劉苦笑:“她那是不計較嗎?她是把這些事當把柄,不停地要挾你們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就是對不起她,就要把以前的事拿出來說,就要裝委屈。”
方大運愣住,他第一次跳出家庭,以彆人的眼光看家裡這些事,也發現不對勁了。怎麼大家都欠小蕊的,都必須對她好,不對她好就是沒良心就是不喜歡她,嫌棄她,可她對彆人好過嗎?除了那些甜言蜜語,哄人的話,她好像從來沒有實質性地關心過他們。
蘭靜秋見他愣神,就說:“我原以為你們家是因為就小蕊這一個女孩,才各種寵,寵瞎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方大運艱難地抬手擦了把臉,“她確實有點自私,但小姑娘嘛,又是家裡最小,我們隻能哄著啊,讓她每天都高高興興的不好嗎?”
“也就是說隻有一切順她的意,她才能高高興興的?否則就不停指責你們,甚至做出過激的事,所以你們習慣了哄著她,由著她,不管她提出什麼要求都會滿足她。”
方大運苦笑著點頭:“其實大彩電跟摩托車是小蕊讓我爸要的,後來我爸覺得要摩托沒什麼用,沒跟她商量就改成了自行車跟縫紉機,她還跟我爸吵了一架,說她要縫紉機乾什麼?她可不會去給李福家當老媽子。”
“什麼時候吵的?火災前嗎?”
“不是,更早一點,剛談好了嫁妝,那時候我還在家呢,我爸被她吵得煩了,就說除了家具再給她五十塊錢的陪嫁,她要一百,說現在五十塊錢哪裡拿得出手。我爸就給她了。”
蘭靜秋皺眉:“在那時候你還覺得你們一家子和睦,方小蕊對家裡人很好?”
方大運歎氣:“她就是自私了點,沒彆的壞毛病。”
老劉忍不住說:“七歲就因為挨了打弄死一麻袋鴨子,還沒彆的壞毛病?”
方大運雖然心裡也有點不舒服,覺得小蕊好像心機很重總在控製他們,可嘴上還是習慣性地替妹妹辯解著:“小孩子哪有不惹禍的?你們問這些乾什麼?我妹妹好吧壞吧,走了三年了,也輪不到你們來說吧。”
“你認識夏春花嗎?”蘭靜秋問。
方大運搖搖頭:“不認識,怎麼了?是她放的火嗎?”
“不是,她是方小蕊的情敵,我們正在找她。”
方大運更不解了:“你們到底在乾什麼?我捅了方建業,你們該怎麼判怎麼判,判死刑我都不帶眨眼的。我跟你們說我家的事,是以為你們能幫我找到放火的人,能幫我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方建業放的火,好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啊,到那頭也能跟我爸媽他們交代了。可你們一直問我小妹,甚至還想讓我覺得她不好!這是想乾什麼?”
蘭靜秋沉聲道:“既然你懷疑你家裡人是被害的,那當初為什麼沒要求屍檢?”
“都燒成那樣了,還得再切成塊?那得多慘啊,要是你們自己家人你們能同意解剖嗎?死因一看就知道了,我要你們查的是到底是誰放的火。”
蘭靜秋歎口氣,怪不得方大運說方小蕊是他們家最聰明的人,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大運還是沒有懷疑他家人的死因。
“燒得麵目全非,你怎麼知道那就是你的家人呢?”
方大運傻眼:“屍體在我家火災現場發現的,還能是彆人?我說你們到底在懷疑什麼?”
蘭靜秋道:“李福在深市見過一個跟方小蕊長得很像的女孩,像到讓他以為見到了鬼。”
方大運倒吸一口涼氣:“什麼意思?你說我妹妹的鬼魂跟著李福到深市去了?那現在呢?李福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我妹妹算什麼?”
老劉長歎一聲:“不是見到鬼了,是像到以為見到鬼,就是說跟你妹妹長的一模一樣,懂了嗎?所以我們懷疑方小蕊還活著。”
“這怎麼可能!我都看到屍體了,小蕊左手沒有小手指,這還能做得了假嗎?那就是小蕊!”
方大運吼完,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兩個警察:“你們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