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生海和李刑警也是沒辦法,如果讓段學明糊弄過去,很可能連少管所都不用進。
畢竟他殺劉小榮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危急時刻,那樣的環境下,一個孩子手上沒輕重,把他認為的壞人打死了,很多人都會覺得不算罪大惡極。
他吃了人肉也是怕死,他打那些人是為了維持秩序,那些孩子中,除了周同民被截去了左小腿,其他孩子都是輕傷。而周同民的左小腿被截掉,是因為他一開始就踩中了碎玻璃。
少管所關的是十四到十八歲的少年犯,刑事犯罪判多年徒刑的,到十八歲會轉到成人監獄。
而十四歲以下根本沒法判刑,很多是讓家屬和社區或村鎮的幫忙監督管理,對於段學明來說,這樣顯然不夠。
他的惡早就萌芽,在那個封閉的安全區裡茁壯成長,要是什麼懲罰都沒有,以後一定會變本加厲。
洛生海覺得必須得讓他進少管所,還得是最嚴的那一級管理,失去自由的痛苦也許會讓他懂得遵紀守法,不再為惡。
段學明覺得自己被耍了,可他們確實隻說不會判刑,沒說要放他。
兩人出來時,段學明還在罵人。
段母的臉色煞白:“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出事的。“
段父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對妻子吼:“你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
段母哭著說:“都是你整天誇他,他打了人欺負了人你還誇他,還說他乾得好,還誇他勇敢,還說這樣才不被欺負,現在好了吧,他才十二就要進監獄了!”
段父揚起巴掌就要打她,洛生海趕緊攔住:“乾什麼?在公安局就敢打人,想進去陪你兒子?放心,關不到一起。”
“我打我媳婦,這是家務事,關你們屁事!”
段父氣得指著洛生海說:“你們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們兩個警察給我家小明下套了對不對?你們居然騙孩子,我要找你們領導。”
洛生海苦笑:“沒人騙他,我們每一句話都記錄在案,他的每一句話也都記錄在案,法庭上我們也可以出庭作證,你們以後也可以查閱這份筆錄,叫你們來旁聽,是想讓你們更直觀的知道你們的孩子出問題了,如果一味的包庇,以後他還會犯,不過看到你的反應,我發現他的問題也許不是天生的,而是來自於原生家庭影響,不過這就不歸我管了,自有心理學專家去研究。”
段父更氣了:“你說什麼?什麼原裝?研究什麼?我們就是他爸媽,孩子犯了錯我們肯定管,可你們也不能坑他。”
李刑警嘲諷地看著他:“讓他實話實說叫坑他?這麼說你是鼓勵你兒子做假證,隱瞞自己的罪行嘍?”
段父肯定經常家暴妻子,但他跟段學明還不一樣,他也覺得審訊室裡的兒子太陌生太可怕了,可那畢竟是他兒子,他聽出來這兩個警察在詐段學明,自然覺得憤怒。
“反正你們不能坑孩子,我要找你們領導,他還小,做錯了什麼我帶回去管,用不著你們操心。”
段母在段父揚起巴掌時,已經縮在牆根不敢動彈了,這時忍不住大哭起來。
洛生海歎口氣,想勸,又不知從何說起,這一刻他無比想念蘭靜秋,她總有法子把段父這種潑皮無賴說得啞口無言,總有辦法鼓勵懦弱的受害者。
段母在段家顯然就是受害者的身份,也許段學明對同學們的掌控就是因為他從小看慣了段父掌控段母。
李刑警叫了人來安撫段母,他跟洛生海回到會議室才說:“勸也沒用,要是段學明老爸真把他媽給打了,咱們要抓段學明老爸,沒準他媽還會替他爸說話,不信你就試試。”
洛生海歎口氣,他還真見過這樣的,“再觀察觀察吧,希望段父隻是脾氣暴躁,能通情理,如果他把段學明的事遷怒到段母身上,咱們還是得管。”
“那當然。”
左主任不在,當地公安局的局長看了筆錄,也嚇了一跳,皺眉道:“這孩子不管不行啊,可才十二歲,怎麼管?這也是個麻煩事。”
李刑警說:“我覺得這份口供很能說明問題,再配上他同學的口供,可以證明段學明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一定要讓他受到實質性的懲罰才可以。”
洛生海也說:“齊老師他們不是還沒走嗎?我建議讓心理專家對他測評一下,在少管所裡要針對性的嚴格教育管理。我個人的判斷,無論怎麼教,他都不會懂得善惡跟規則,一定要讓他心存畏懼,要讓他產生為了不再進監獄也要管住他自己的念頭才可以。”
局長歎口氣:“是啊,現在他還小,還能被詐出來,做壞事也沒有計劃,也不嚴密,等長大了要再犯可了不得。放心,我馬上請專家們給他進行測評,怎麼嚴怎麼來,絕對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