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不會對毒販心存幻想,但跟岩光畢竟相處久了,還有點傷感,這點傷感看在田木林眼裡,更完善了她的形象。
講義氣,比岩光靠譜,比岩光心狠,這樣的人才是可用的人。
不過田木林見她歎氣時的樣子,又有點狐疑,這假小子哪哪都不像蘭靜秋,可卻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是因為身上散發出的活力嗎。
田木林想到之前照片裡她胳膊上的紋身,又忍不住搖搖頭,不可能是蘭靜秋,她已經死了。
再說靜秋絕對不會舍得往胳膊上紋身,她不小心曬黑了都急著要捂白回來,還有口音可以變,嗓音可沒法變,這就是個跟靜秋有點像的假小子。
雖然岩光沒有假死的必要,但蘭靜秋還是有些擔心,俯身仔細查看,那一槍正中眉心,岩光手都涼透了,絕對做不了假。
她像是被嚇到,皺眉道:“我可不敢跟你們合作,誰知道下次我來拿貨,會不會也被你一槍崩了?舍命賺錢不假,可要是賺了錢沒命花,那賺錢還有什麼意義?”
田木林笑道:“放心,你跟岩光不一樣,他就是個蠢的,一直都是!再說他的乾貨生意已經被警方盯上了,遲早露餡,以後你收貨直接找孫子,不需要跑這麼遠。”
“岩光把我當兄弟!我不能對不起他!”蘭靜秋似乎被說動了,內心在掙紮。
“他差點就把你賣了,你還替他數錢呢?”
“你什麼意思?”
“警察知道你之前跟他走的近,詢問過他,他為了保住自己,直接說你覺得跟著他賣乾貨不賺錢,就跟著阿興去販毒了,幸虧你沒有參與,否則的話可就不隻是關六個月這麼簡單了。這樣骨頭軟的人,我們可信不過。”
蘭靜秋皺眉,這事她知道,可為什麼田木林也知道?他在警方有臥底?還是說他在岩光身邊有臥底?
田木林沒再多說,扔過來一個牛皮紙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你覺得他是你兄弟,那就幫他照顧好家人吧。”
蘭靜秋接過紙袋捏了捏,應該有一萬塊錢,這錢在現在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是巨款了。
“媽的,你彆逼我,我要怎麼跟他老婆孩子說?我要怎麼把他屍體弄回去?這不是難為我嗎?我看你就是想把這條人命栽贓到我頭上,然後報警把我抓了,你們就可以獨占瑞金的地盤,太歹毒了吧。”
田木林哈哈大笑:“阿玉,你的眼界太窄了,瑞金那小地方我還真不看在眼裡。”
他說著扔出一個黑布包:“錢岩光已經給我了,貨給你,人我幫你處理,至於你回去怎麼說,我就管不著了。”
蘭靜秋為難極了,可拎著那個黑布包的手卻越攥越緊,田木林知道她肯定會選擇合作,所以並不著急。
蘭靜秋最終歎口氣,把裝錢的牛皮紙袋扔到黑布包裡,“我想知道為什麼會選我?”
田木林說:“孫子推薦的你,他說你比岩光合適,也比岩光嘴緊。我看你也比岩光合適。”
蘭靜秋又看了眼岩光的屍體:“你要怎麼處理?”
田木林笑道:“難不成給他找塊墓地,豎個墓碑,寫上他的大名,再逢年過節找人去祭拜?”
蘭靜秋知道他在說反話,皺眉道:“我希望能把骨灰存在某處,過幾年我再來把他帶回去交給他家人。”
“骨灰?你是讓我自己燒,還是你自己把人送去殯儀館?”田木林眼神有點冷了,審視著蘭靜秋。
蘭靜秋知道他們找自己可能就是覺得自己比岩光心狠,比岩光膽子大,如果再優柔寡斷,很可能就把哥們義氣演繹成了兒女情長,會讓田木林考慮是不是找錯了人。
她隻好道:“好吧,那我不管了,不過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岩光,你們既然選了我就得信任我,有什麼事好說好商量,可彆當頭就來一槍,看來我也得準備兩把槍玩玩了。”
田木林指指一直放在桌上的那把槍:“這把就是送你的,自帶□□,收起來吧。”
蘭靜秋搖頭:“我可不敢拿,怕你算計我。”
她說完,不再看岩光的屍體,拎起那個包就要走。
田木林卻突然喊住她:“阿玉,咱們得找個接頭的暗號,四葉草怎麼樣?”
“什麼草?”
“四葉草!一種植物,在西方認為找到四葉草是非常幸運的事。”田木林語氣鄭重。
蘭靜秋卻不耐煩起來:“媽的,接個頭你扯什麼東方西方?崇洋媚外啊?你能不能找個簡單點的,接個頭還得數葉子,還四葉草?掉一片葉子就接不了頭了?”
田木林哈哈大笑:“不是叫你去找葉子,算了,以後再說吧,有事你找孫子,他這個軍師可不是白叫的。還有以後嘴裡放乾淨點,等回去了也該學著像個老大的樣子了。”
蘭靜秋嘴裡嘟囔著甩門而去,但很明顯她甩門的力度不夠,田木林一看就知道她雖然看起來衝動易怒,罵罵咧咧,但心裡對自己還是很畏懼的。這就好,他不想要膽小的,但也不能太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