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聞言笑了笑:“你也變了不少,不是聽聲音,你站我麵前都認不出來。”
王小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怎麼樣,我以前就說過,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吧,我減肥瘦下來,是不是也很帥?”
秦淮笑,減肥的瘦跟受苦的瘦區彆還是很大的,不過王小利用這種輕鬆的語氣調侃,他自然順著話往下誇了一句。
慕楠道:“謝謝你之前幫我找我哥。”
王小利不在意的揮手:“那有什麼,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虧得我有一些記錄賬號的習慣,之前把你哥的外網賬號記在了本子上,那天正好翻出來了,想著發過去試試,回來了就好,現在國內的環境再不好,那也比國外強無數倍,聽說外麵早就亂套了,家不家,國不國的,這都已經天災了,他們還要製造人禍,哪天滅絕了,那也是他們自己作的。”
至於以慕楠跟秦淮的關係,怎麼會找到他這個甚至私下沒什麼交集的班長這兒尋人,王小利沒問,家家都有不為人知的那些無奈,他對這種事向來沒什麼好奇心,現在見他們兄弟兩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那就是沒什麼事了,又何必再提從前。
慕楠看到王小利旁邊有個一直安靜沒做聲的女生,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王小利注意到他的視線,回了個頭,眼神瞬間變得溫柔了幾分,笑著道:“這我媳婦,叫安安。”
秦淮道:“恭喜啊,結婚了。”
王小利歎了口氣:“也就是一紙證書的事兒,早知道現在會變成這樣,當初一畢業就該去扯證,至少還能穿一次婚紗,嗨,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至少還活著,也算不錯了。”
慕楠看那個叫安安的女生有點不太對勁,但他這麼盯著人家看也不太禮貌,便收回了目光,老老實實的站在秦淮的身後。
倒是王小利解釋道:“這日子啊,太折磨人了,安安的爸媽是在她麵前生生被砸沒的,從廢墟裡把安安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精神受了刺激,但也還好,乖乖的也不鬨人,就是需要人陪著,能在地震中撿回一條命,我也知足了。”
秦淮道:“我們住在最裡麵,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王小利道:“最裡麵啊,那應該挺不錯的,我這也沒什麼事,好著呢,現在還有救濟糧發,你們顧好自己就行,等這事兒過去了,咱們再聚聚,現在遇到老同學那真是不容易,行了,你們快回去吧,這外麵挺亂的。”
秦淮也沒有多待,反正現在都在一個洞裡,有事隨時可以聯係,就帶著慕楠先回去了,慕楠朝著王小利揮了揮手,跟在秦淮的身後還小聲感歎:“大家都不容易啊。”
日子已經這麼難了,還要帶著一個神智失常的人,慕楠對王小利還挺佩服的,聽他的意思兩人應該是還沒有結婚,隻不過現在這環境,結婚不結婚的也不重要了,心裡認定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責任自己的伴侶,心裡不認定,有一紙婚書也沒用,該拋棄還是會拋棄。
他們走了之後,王小利重新坐到那小小的床鋪上,安安雖然有些精神受了刺激不太正常,但對王小利是本能的依賴,所以很自然的靠了過來,王小利端起一旁剛剛沒喂完的雜糧糊糊繼續喂,雖然不好吃,就是雜糧餅泡了點水,但安安像個木偶娃娃一樣一口口的吃,喂一口就吃一口。
最後幾勺子喂完後,王小利給安安擦了擦嘴:“安安真棒,等洪水過去我們回家後,我給你煮泡麵吃。”
雖然知道安安聽不懂,或者自動屏蔽了所有對外界的感知,但王小利還是忍不住會跟她說話,說不定哪天就把人說醒了呢。
一旁有個一直靠著石頭打盹的老大哥睜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道:“這年頭,麵子什麼的哪裡有命重要,有個有條件住在裡麵的朋友,彆說人家主動問有什麼需要,即便不主動,舔著臉扒上去才是最該做的,住裡麵去,不比在外麵輕鬆多了。”
彆看大家都在一個山洞裡,但住在外麵和住在裡麵那差彆就大了,都知道能住在裡麵的都是撤離之前就已經轉移過來的,那都是有背景有條件的,至少他們這外麵隻能靠救濟糧,這裡麵的有的人還有條件煮飯吃,這就是差彆。
換了他,有個住在裡麵的朋友,那是說什麼都要扒上去的,臉麵能有活命重要?也就是一些年輕人,把麵子看的比命重,寧可在外麵苦著,也舍不得這個臉麵。
聽到那人的話,王小利沒說什麼,這人不壞,有時候還會幫他看顧一下安安,但有些事也沒必要跟一個外人說太多,麵子不麵子的他從來不在乎,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跪下求人,但現在他們能自己過,沒必要求人給人增加負擔,老同學過得好不表示就要馬上貼上去,現在這日子,誰又比誰容易呢。
兩人回到洞裡後,之前那絕望的氣氛緩和了一些,慕楠路過的時候看了一下,是個年紀不大,才二十多歲的女生,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個角落裡,出神的放空發著呆,頭發雜亂臉色蒼白,整個人仿佛一尊毫無生氣的破布娃娃。
慕楠沒多看,跟著秦淮爬回了石台,然後將兩人領的水放到石台內側,領的雜糧餅放到了包裡,水可以蒸東西的時候用一用,多燒幾次也能殺菌殺蟲卵,上麵既然能把水發下來,大概率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他們自己再多注意一點就行了。
他們一坐下來,宋嘉就湊過來道:“你們剛才錯過了一場好戲。”
慕楠嗯了一聲:“好戲?什麼好戲?”
宋嘉指了指他們下麵一個方向:“之前想要來找我們換地方的那個男人,被打了。”
慕楠好奇道:“怎麼回事?被誰打了?”
宋嘉笑的有些幸災樂禍:“被他隔壁的一個大嬸。”
慕楠詫異的啊了一聲:“大嬸?為什麼啊?”
一旁的簡初語氣透著不屑道:“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利用他女兒想要占人便宜唄。之前煎包子的那家條件應該是相當不錯,他們家不也有個孩子,說是孩子也不算小了,十二三歲了,但人家爸媽有能力啊,十二三歲還有條件喝奶,結果那個男的故技重施,不知道是掐還是乾了什麼,讓他女兒哭,他拿著救濟發下來的雜糧餅去跟人換奶粉。”
宋嘉跟著嘖嘖兩聲:“雜糧餅去換人家的奶粉,你用一袋泡麵或者米去換都顯得真誠點,還在那兒裝可憐,把自己擺在弱者的姿態去道德綁架彆人,那煎包子的一家的確有點惹眼了,那些吃不到的酸得很,不少人在旁邊煽風點火的,那個男人看著不少人幫他說話更是來神來,說什麼看在孩子的份上,說什麼他就這一點上麵發的救濟糧,他餓一餓不吃沒關係,希望能給女兒換點奶粉補充一下營養。”
慕楠哇著道:“好不要臉啊。”他最見不得這種道德綁架了,這比明搶暗騙的還要令人惡心!
慕楠好奇後麵的發展,追問道:“然後呢?怎麼就被大嬸給打了?”
宋嘉道:“那個小女孩一直哭,他爸抱著她去跟人換奶粉,各種求,那家人不知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有些心軟,還是因為幫著那人說話的太多了,不想引起眾怒,就在有點想要妥協的苗頭時,衝過來一個大嬸,先是把孩子直接一搶,丟到那個煎包子那家人的懷裡,然後掄起拳頭就揍到那個男人的臉上。”
慕楠聽得想鼓掌,頓時有點錯過這場好戲的可惜。
宋嘉道:“因為那個大嬸的視角看的特彆的清楚,那男人一直在掐女孩的大腿根,所以孩子止不住的哭,你說世上怎麼能有這種爹呢,這換回來的奶粉也未必會喂小女孩,說不定做做樣子然後自己喝了,反正隻要孩子不哭,他們又在那種不起眼的角落呆著,誰會注意到他們。”
慕楠往下看了看,挺安靜的,也沒人在哭也沒人在鬨,完全不像剛才生過事的樣子:“挨了打就完事了?沒後續了?”
簡初笑著道:“要什麼後續,咱們國家的大媽那是好惹的嗎,挨了打就慫了,這一鬨旁人也差不多知道了他的伎倆,有些家裡有孩子的頓時看不過去,放了跟你哥一樣的狠話,說他女兒再哭,就打他。”
慕楠轉頭看向秦淮:“果然對付這種無賴,最有用的手段就是揍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末世文裡用食物做交易的這個迷思我一直有,都是徒手拿,那交易了之後怎麼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