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排到他們,領了今天的物資後,有個士兵從他們旁邊路過,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又掉轉頭走了過來:“你們上次是不是問了我秦兵的?”
慕楠連忙點頭:“對,是我們,是有秦兵的消息嗎?”
那士兵道:“他不在洞裡,在下麵的棚子裡,受了傷,情況有點不是太好。”
聽到情況不是太好這幾個字,慕楠都懵了一下,最害怕的就是身邊的朋友說沒就沒了。
秦淮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撫的捏了捏,然後朝那位士兵道:“好的,多謝告知,我們會去看看的。”
秦淮說完拉著慕楠往洞裡走去,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帶就下去找人,至少要背個包,喻子柏他們已經睡了,看到他們回來,便往裡麵挪了挪,給他們多空出一些地方午睡,但見他們伸手拿包,便轉過身半撐起身體看向他們:“怎麼了?”
慕楠道:“有秦兵的消息了,說在下麵的棚子裡,但受了傷,我們就準備去看看。”
喻子柏連忙坐了起來:“要不然我跟秦淮過去看看吧,你們在洞裡呆著。”
慕楠搖了搖頭:“沒事,我跟我哥去,先下去找找看,具體在哪個帳篷也不知道,你們睡吧,如果回來的晚了,你們就自己吃飯彆等我們了。”
雖然他們包裡麵有一點應急的藥品,但總歸沒有他跟著方便,需要什麼救命的東西,他都能從空間裡現拿,所以去肯定是他和秦淮一起去最好。
正好今天外麵沒有太陽,雨也停了,順著山路一個個帳篷的找過去也不算多困難,怕時間耽誤了,秦淮拿了包就帶著慕楠出去了。
一個個帳篷找下來,都快走到山下了,這才看到安置受傷士兵的帳篷,一進去就看到秦兵躺在最裡麵的一個行軍床上,慕楠和秦淮連忙走了過去,但秦兵臉色蒼白的躺著,一條腿上的紗布都被血染透了,整個人氣息滾燙的,明顯在發燒。
有人見兩個陌生群眾進來,連忙道:“你們乾什麼的,這裡不是隨便能進來的。”
秦淮道:“我們是來找秦兵的,我們是他朋友,聽說他受傷了,所以來看看。”
他們這些兵,大部分都不是本地的,現在環境受限,也沒那個條件能回到自己家鄉找家屬朋友,所以日子再苦,傷的再重,除了自己扛,也隻有身邊的戰友能夠相互看顧一下了,這時候還能有其他的朋友惦記著,也是難能可貴了。
知道他們是專門找來看秦兵的,說話那人神色緩和了不少,隻是歎了口氣道:“你們看看吧,不過他正發著燒,迷迷糊糊的,怕是也沒辦法跟你們說說話。”
慕楠忍不住道:“他會沒事的吧?就腿上的傷嗎,有沒有什麼內傷啊?”
“就腿上的傷足夠要命了,現在缺醫少藥,隻能看他們自己熬了。”
雖然士兵多半身體素質都不錯,合理的膳食搭配加上訓練,比普通人各種亞健康的身體狀態強多了,但再強也還是會流血會累的人,而且這兩年實在是過的太苦了,熬的人心力交瘁,食物單一又吃不太飽,缺乏營養這抵抗力怎麼上得去,就怕這一倒下,再想起來就難了。
秦淮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您是負責這邊的醫生嗎?”
胡軍醫點頭道:“秦兵為了救援,自己在水裡推著船將人轉移到候車區,等累到扛不住的時候才發現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了一條將近十多厘米長,五厘米深的傷口,整個傷口在水裡泡的發白外翻,縫合都不好縫合,送來的時候已經高燒不退了,體內炎症嚴重,細菌感染,現在沒有藥,隻能不斷物理降溫,能扛就扛過去,扛不過去那也實在是沒辦法。”
胡軍醫沒說的是,就現在這種外在條件,居住環境和氣溫,想要憑借自己的身體素質扛過去,很難。
這話聽的慕楠的心裡一揪一揪的,那個靦腆的幫了人還怕被拒絕不好意思跑掉的小士兵,跟著徐哥組織著他們從市中心一步步的撤離過來,知道他們住在二區,有任何事總會第一時間關照通知他們的秦兵,接受了一點點好恨不得要還他們十倍好的秦兵,這麼好的人,怎麼能就這樣聽天由命呢。
秦淮道:“我們這裡還有點藥,消炎退燒和口服抗生素,還有一點雲南白藥粉,他能用嗎?”
胡軍醫一愣,有些詫異道:“能肯定是能,可這些都是救命的東西,你們自己……”
他們下來的時候就商量過能拿出什麼東西來,一些家庭不會常備的或者很難搞到手的處方藥肯定是沒辦法拿出來,而且秦兵是受傷,那種很特殊的藥應該也用不上,所以在下山找人的時候,兩人就商量著將一些外傷用藥和一些體內消炎的放在了包裡。
這會兒慕楠直接打開包,將幾盒看著明顯是開封用過沒吃完的藥給拿了出來:“先給他用吧,先救命。”
既然人家舍得,那這自然耽誤不得,胡軍醫先把秦兵腿上的紗布給剪了,這紗布也隻是防著外麵的細菌侵入感染,但傷口並沒有用藥,這會兒有雲南白藥,那自然是要用上。
慕楠又從包裡掏了一卷紗布和幾個獨立包裝的敷料貼,胡軍醫接過,在兩人的幫助下,給秦兵清洗了一下傷口,上了藥之後又重新包紮了起來,內服的藥因為現在秦兵情況不太好,所以沒有按照上麵的說明來,藥下的重了些,最好能一波扛過去,隻要能把燒退了,人清醒了,那命自然就保住了。
前後折騰了半天,慕楠被這帳篷裡已經悶的汗濕了衣服,看到這邊的環境,他忍不住朝胡軍醫道:“我們能把他轉移到山洞裡去嗎?洞裡麵的溫度稍微低一點。”
胡軍醫搖了搖頭:“他現在不適合轉移,最好是不要挪動,今天用了藥,行不行看今晚吧。”
胡軍醫說完把剩下的藥還給了他們,這藥現在珍貴的很,一顆就能救命,他這已經用了大劑量了,剩下的自然是還給他們的好。
慕楠卻沒接:“這些藥放您這兒吧,萬一晚上有什麼突發的情況有藥在手上也方便些,剩下的這些藥您看著安排吧,這裡還有這麼多士兵需要,如果不是他們,就沒有我們現在的安穩,太多的我們也幫不上忙,能出這點藥,算我們一點心意吧。”
他們待在這裡也沒用,人找到了,藥也用上了,還有醫生守著,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兩人又留了些吃的,那種餅乾,雖然秦兵肯定沒辦法直接吃,但能泡水弄成糊糊,總比雜糧餅糊糊好下口一點。
見天快要黑了,吃了藥的秦兵睡的比剛才安穩了一些,兩人這才離開帳篷,明天再下來看看,希望明天秦兵能清醒。
兩人牽著手往山上走,下山一個個帳篷找人的時候不覺得,這上山頓時覺得回去的路好遠,好在整個山道邊都有帳篷,每個帳篷裡都亮著燈,雖然不是多明亮,但好歹有點光照,不至於整個黑漆漆的。
慕楠深深歎了口氣:“他會沒事的吧?”
秦淮嗯了一聲:“會的,明天我們下來,說不定他就醒了。”
慕楠看了看天空,一片黑,連個星星都沒有:“小時候我最喜歡露營了,我記得那時候天上的星星很多的,數都數不過來。”
秦淮道:“也許再過幾年,就能看到繁星遍布的夜空了。”
慕楠:“為什麼要再過幾年?”
秦淮:“因為光明需要一點時間來驅散黑暗,星星也需要一點時間回來照亮夜空。”
聽到這麼詩情畫意又好像帶著一點哲學味道的話,慕楠忍不住笑了:“寫詩呢,有點文人的酸氣。”
秦淮也跟著笑,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聽不懂?”
慕楠:“說人話。”
秦淮道:“因為地球需要時間淨化,少了人類的工業汙染,大地要乾淨,天空要明淨,總得需要個幾年。”
慕楠心道,這才像秦淮該說的話,那酸溜溜的矯情話,聽的人牙疼,希望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一切都能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