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獅猜他八成是回去變人去了。
他想了想,點開控製麵板,準備讓機器人送幾套衣服來。
覺醒者就這點不好,因為沒有衣服,在覺醒體和人體之間變來變去非常麻煩。
樓獅是不太喜歡變成覺醒體的。
不方便,各種意義上的不方便。
樓獅一邊想著,一邊在麵板上輸入了晨熙的尺碼。
雖然這麼說有變.態之嫌,但晨熙的資料,樓獅已經快翻爛了,簡直倒背如流。
這小朋友的履曆放在普通人裡,也屬於中等偏上的那一掛。
稱不上天才,但說一句優秀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的人生有跡可循,可以查到的東西也特彆的多。
從五歲參加鎮上的文藝彙演兒童團,到大學裡跟友校的籃球賽,都有錄像。
樓獅雖然沒全部看完,但近期裡的一些記錄是有瀏覽過的。
怎麼形容呢……
樓獅想起站在籃球場上,在最後五秒的時間裡咬牙投出三分球的晨熙,不由輕輕敲了敲桌麵。
他將尺碼和送衣服的命令發出去,又想到球賽得勝的投影裡,小年輕飛揚的衣角,明亮的眼睛,勃發的生命力,還有濕透了的大背心。
怎麼形容呢……
樓獅再一次這樣思考。
硬要說的話,就像是親眼看著剛到了可以捕獵的年齡的幼獸,第一次成功捉到獵物時,所產生的那種切實的喜悅和快樂。
雖然晨熙並不是第一次成功。
但小年輕嘛,得到勝利的時候,那份喜悅永遠都是最純粹的樣子。
樓獅想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了彈眼前的水杯,發出“叮”的一聲嗡響。
樓獅喜歡這種純粹。
……
被樓獅喜歡的純粹此時正披著浴衣,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沉思。
一陣一陣細細密密的覺醒陣痛先放到一邊,現在有個問題比較關鍵。
人他是變回來了,但他發現,他有點不習慣兩隻腳走路了。
有句話不是說,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二十一天。
二十一天,身體就會產生肌肉記憶,頭腦也會跟著調整。
晨熙算了算,他變成貓……哦不是,變成肥肥,滿打滿算也已經二十七天了。
晨熙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抬手想摸摸腦袋,手一伸卻掏了個空。
??
我操,我頭呢?!
晨熙一驚,仰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手伸老長,遠遠超過了腦袋。
晨熙:“……”
畢竟適應了貓的身體。
貓爪子才多長。
晨熙不太習慣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腦殼。
好。
頭還在,頭發也還在。
他低頭,有點生疏的把浴衣帶子係好,慢吞吞地往床下挪,然後扶著床站了起來,一步一頓的走到了鏡子前。
他抬眼,驚歎。
天哪!
鏡子裡這個帥比是誰!
晨熙抬手摸了摸臉,“哎”了一聲。
快一個月沒看自己長什麼樣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帥。
不愧是我。
晨熙看著鏡子,看了兩分鐘。
鏡子裡的人臉色逐漸發白,額頭上浸著一層亮色的細小汗珠。
晨熙歎了口氣。
還是疼。
晨熙低頭,拿出終端來,敲字:「老板,有止痛藥嗎?」
樓獅看看社交號上蹦出來的消息:「有。」
晨熙高興了:「好,我就下來嗷!」
樓獅想了想,好心提醒:「注意安全。」
晨熙不明所以。
他戴上終端,扶著牆,轉頭走了出去。
晨熙的房間在二樓。
樓獅給醫療機器人發去命令,除了止痛藥之外,又追加了跌打損傷的藥油。
覺醒者剛變回人類的時候,拆家能力往往都堪比犬科覺醒者。
具體體現在,控製不了力道、對身體感到陌生、無法擺脫覺醒體本能以及對自己的體型有所誤解——這些方麵。
樓獅正這麼想著,他敏銳的聽覺已經捕捉到了二樓傳來的“哢噠”聲。
晨熙懵逼地看著直接被他拽下來的門把手,愣了兩秒,試圖把門把手給按回去。
結果他一使勁,不止門把手,整個門鎖都直接脫落了。
晨熙愣住。
不是!
這玩意兒這麼脆弱的嗎?!
難不成是之前貓貓天天用體重開門給開壞了?
他呆怔許久,俯身撿起門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半晌,決定拿著罪證去找樓獅自首。
樓獅坐在樓下,看著送來了衣服和藥的兩個機器人,還沒來得及按下確認收貨,那邊叮鈴哐啷的就傳來的巨響。
樓獅轉過頭去,眼睜睜地看著穿著浴衣的小年輕滾下了最後三階樓梯,一翻身坐起來,愣在地毯上,一手拿著門把手,一手拿著門鎖,滿臉都寫著茫然和懵逼。
樓獅於是接過了醫療機器人送來的止痛藥和藥油,帶著藥走向了還沒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慘案的晨熙。
樓獅蹲下來:“伸腿。”
晨熙下意識的伸出腿。
腿上撞出了不少青紫,樓獅毫不意外,倒上藥油直接上手揉。
“嘶!”晨熙疼得腿一縮。
樓獅抬眼看他。
他的貓不管是人的模樣還是覺醒體的模樣都格外的好懂。
這會兒他一手拿著門把手,一手拿著門鎖,像是劍盾一樣擋在身前,戒備的看著帶給他疼痛的人。
滿臉都寫著“讓老子看看是哪個刁民想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