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醫院的路上,張朝陽趁便把熱搜看了,因為是直播的小視頻,比看圖說話更好理解,大概的內容他總算知道清楚。
應該是警犬幾隻越野奔跑,路過江邊,正好看到有小朋友落水,所以警犬跳下江救人了。隻是救人的過程有些漫長,小朋友又不斷掙紮,差點害的警犬體力不支。
更巧的是,接到電話過來的警察正好認識飛天,警犬半死不活的躺在江邊,這一幕給了他很大的刺激,直接一個電話打到雲市警犬基地去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很麻煩,警犬如果出現什麼狀況,雲市警犬基地那邊沒法交代,是不是?”
胡勒說著看了眼副駕駛,卻見張朝陽隻低著頭,一言不發,表情特彆的陰鬱。
他心裡一個咯噔,忍不住出聲:“張朝陽,你沒事吧?”
張朝陽心裡堵得厲害,尤其是看著視頻裡警犬大口大口喘氣的樣子,猶如當頭棒喝,砸的他整個腦子都懵了。之後回過神,就是深深的懊悔自責。
“是我的錯,我沒有看管好警犬,飛天如果出事,全部都是我的責任。”張朝陽說話聲音都顫抖了。
他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已經把能想到的最壞結果都過了一遍,比起擔責任和懲罰,他心裡更多的是難受傷心,他和彆人不一樣,他和飛天是實打實交流出來的感情,對他來說,警犬飛天,不僅僅是一隻警犬,那是活生生的一個朋友。
朋友因為自己的疏忽而……
張朝陽抬手捂著眼睛,什麼都不敢去想——
兩人急匆匆趕到第一醫院,又趕往急診大樓,總算打聽到了送過來急救的小女孩,與此同時也見到了兩個民警。
“你們是這小朋友的家屬?”其中一名民警扭頭問。
張朝陽直接搖頭,“不是,我是來找警犬的,就是救小朋友的那隻警犬,它是不是在急診這邊?”
話一出口,兩個民警臉色就變了,來找警犬的啊,那就是弧向研究所的失職人員了。上頭有交代,警犬他們必須照顧好,暫時不能讓弧向研究所的人帶回去。
“不好意思,兩位先生,警犬目前的情況,你們不能帶回研究所。”
“那飛天怎麼樣?我能不能先看看它?我什麼都不乾,我就看看它行嗎?”
張朝陽語氣請求,表情誠懇,兩個民警眼神交流一番,答應了。然後指了個方向說道:“往這邊走,在休息室那邊。”
張朝陽見到警犬時,它獨自一隻躺在休息室的地板上,仰著頭望向窗戶,眼神有些空洞和迷茫。渾身的毛發應該被人擦過,但是沒有吹得特彆乾,還有些濕漉漉的。
這一副模樣,忽然就和它第一天來弧向研究所時的情景重合,張朝陽不知怎麼的鼻子一酸。
“飛天。”他喊了聲,走過去蹲下,輕聲問:“你還好嗎?”
警犬聞聲扭頭,看了眼張朝陽一眼,沒說話,然後又默默的扭過頭繼續看太陽。
張朝陽不知道警犬怎麼了,隻確定它身體健康,應該沒有大問題。但是它此時的精神狀態,他很擔心。
看望的時間是短暫的,兩個民警處理完事情,直接就帶著警犬離開了,並且告知這事情是上頭準許的,目前警犬不回研究所。
張朝陽急匆匆趕來,失魂落魄回去,等到研究所,又被何孟來直接叫去辦公室。
“張朝陽!你知道你今天犯錯誤了嗎?”
“嗯,師父,我錯了。”
徒弟承認錯誤太快,且態度如此頹廢,何孟來心裡打好的訓人草稿,直接卡住。這麼喪,那還怎麼罵?
“咳咳,這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錯,我這邊也有失誤,沒有對你嚴格把關,好在警犬沒有出事,且那小朋友也安全救上來了,不過這一次突發事件因為有人直播,在網上鬨的挺大,所以上頭很重視……”
“師父,飛天還會回來了?”張朝陽忽然打斷,眼神急切,“它會不會就這樣離開研究所,再也不回來了?”
何孟來不說話,張朝陽直接以為自己猜對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啊,我明明要好好治療飛天的,結果害的它情況更嚴重了,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從來都是笑嗬嗬樂天派的大男孩,這會兒在辦公室裡,哭的不成樣子。
何孟來哪裡見過自己徒弟這陣仗,哭的肆意橫流,眼淚跟自來水一樣,嚇死人了。
“朝陽,哎朝陽,這個事情也沒我說的那麼嚴重,我就是誇張了點,還好,真的還好!”
“師父,我對不起飛天。”
張朝陽說完,又開始哭,他想到之前在醫院看到的警犬狀態,心裡就堵得慌,積攢的太多情緒,一股腦兒直接發泄出來了。
“師父,我真蠢!我腦子肯定進水了,我應該跟著飛天一起出去的,我……”
何孟來想要勸的,但是徒弟已經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去了,他乾脆就什麼也不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喝茶。
期間,和胡新研打了個電話,又和警犬基地那邊的人確認了些情況,最後還和派出所那裡了解了一些警犬的信息。
再抬頭,哭聲止住了,眼前的“小孩兒”通紅著一雙眼睛,眼神迷茫的望著他。
何孟來心裡歎氣:到底是年輕啊,沒經曆過事兒,這才哪到哪兒,竟然就遭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