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說到做到,當晚就讓兩人回去收拾換洗衣物,然後搬過來住。
聞京華對於三個小輩住在家裡很歡迎,“我平時都睡一樓,二樓一直空著,你們三個隨意找房間住。”
謝瓊也覺得不錯,即便隻有半個月,但看著年輕人進進出出,感覺整個房子都充滿了活力。
“這才好,這才好!你們住進來,這個家就熱鬨了,我每天給你們做好吃的。”
方澄一口否決,“不用瓊姨!這半個月他們的食譜,由我負責。”
“哎喲澄澄,你一個小姑娘哪還用操心這個,瓊姨給你們做,保證營養又好吃。”
“瓊姨,方澄姐讓我吃這個。”胡勒捧著自己的一袋子蟲乾上前委屈巴巴,“她說三天內必須吃完,就早上啊,她讓我拿蟲乾泡牛奶,我直接嘔了。”
方澄一臉無語,“給你牛奶喝還不夠,挑挑揀揀,以後沒得牛奶,你隻喝白開水。”
“師公……”胡勒又轉過去繼續求助。
聞京華卻是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國家尚未如此高速發展,甚至連吃飽都成問題,彆說是蟲乾,就是生蟲,隻要有的吃,那就都是肉!
尤其是自然災害那幾年,好多人連樹皮都扒拉下來吃了,蟲子對他們而言,那絕對是頂尖美味。
“拿過來我嘗嘗。”
聞京華從胡勒的袋子裡抽出兩條蟲乾,麵不改色扔進嘴巴裡,咀嚼後眼睛頓時一亮,“調味了?”
張朝陽適時點頭,“我調的味道,放了孜然和胡椒粉,另外胡勒的那一袋還有一些酸辣醬。”
聞京華點頭,“味道不錯,挺好吃的。胡勒你從小沒吃過苦,但是你要跟著你大師伯出去,這個苦就必須得吃。其實也不叫吃苦,隻是你們這一代年輕人打出生就生活條件太好了,所以稍稍過得不如意就覺得辛苦……”
家裡最大的長輩都不支持了,聞京華甚至和謝瓊打招呼,讓她堅決配合方澄的行動,就要讓兩個年輕人好好“鍛煉”下。
張朝陽默默捧著蟲乾當午飯吃,他沒反抗過,大師姐良心還在,允許他配著牛奶或飲料,這蟲乾權當是配菜吧。
胡勒就可憐了,白開水淡而無味,如果把蟲乾放進去,泡一會兒就軟塌塌的,那口感絕了!
張朝陽嘗過一根,隻覺得自己靈魂都受到了衝擊,就像是那種乾貨泡發後的軟黏口感,嚼一嚼,特麼還會塞牙縫。
吃到第三天,張朝陽選擇性麻木,而胡勒則是生無可戀臉,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綠油油的像是剛從草地裡鑽出來。
“胡勒,你辛苦了。”張朝陽拍拍難兄難弟的肩膀,“你加油,還剩下半袋,今天必須得乾完。”
前兩天吃的惡心,胡勒並沒有按時按量吃完,於是先甜後苦,最後一天剩下二分之一的量,很是悲催。
“張朝陽,你還剩下多少?”
胡勒看過去,發現自己兄弟的袋子裡竟然隻剩下四分之一,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偷摸喂給小渡了?”
張朝陽:“……小渡不吃加了辣椒麵的,我前兩天怎麼猛吃,你沒看到?”
胡勒:就因為看到了,所以才更心酸啊,這玩意兒怎麼吃得下那麼多的?
張朝陽這麼算著,“東西是一定要吃完的,沒得商量。已知結果無法改,那就要尋求最優解。眾所周知,人在第一天的積極性最高,最後一天最懈怠,如果按照每天三分之一的量,根據人的惰性,往往隻能完成任務的百分之九十左右。可如果前兩天超額完成,那最後一天就是驚喜,完成百分百很輕鬆。”
“所以你自個兒偷摸卷,看著我一個人苦哈哈?”胡勒表情小幽怨。
張朝陽很是無奈,“我和你說了,你自己不聽的,還說急什麼,不還沒到最後麼。”
這就有點像學生時代放暑假,暑假作業人人一樣,但是學生各有不同。
有些人積極性極高,一放假就開啟瘋狂作業模式,兩個星期全部完成,後麵就放肆玩了。
有些人自律性強,有規劃,每天完成一定的量,一般情況下能在開學前幾天完成,並且一整個暑假都不累。
但更多人的就是,放假我就嗨,嗨到天昏地暗,最後還剩一個星期時,忽然發現……尼瑪!我怎麼還有暑假作業?
然後就瘋狂了,加班加點、熬夜通宵,每一天都過的水深火熱。而這種玩命式的趕作業,往往並不能全部寫完,絕大多數都是隻能完成任務的一半左右,甚至有擺爛的,乾脆徹底放棄了。
而胡勒,就屬於最後一種,不過他沒有擺爛的機會,因為方澄親自盯著,今天必須吃完。
方澄的嚴格師承楚青,對待自己人也一樣,張朝陽吃完最後一根蟲乾,晚飯時間還沒到,他是被允許享用正常晚飯的,而胡勒……還在繼續埋頭乾他那半袋蟲子。
謝瓊心疼小年輕,晚飯做了張朝陽愛吃的菜,三天的“痛苦”,在吃到這一頓後,張朝陽覺得什麼都值了!
“瓊姨,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鍋裡還有呢。”謝瓊說著又看了眼客廳吃蟲的胡勒,表情糾結,“真就一點不給吃啊?”
聞京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自顧吃飯,“不用同情他,這小子前兩天偷奸耍滑,要是真老實吃,就該和朝陽一樣。”
現在倒好,還得澄澄陪著監督,恐怕晚上都得繼續盯著,簡直累人!
聞京華對胡勒不禁搖頭,又想到他的二徒弟,真真是兩個大怨種——
張朝陽吃飽喝足,早早洗完睡覺去了,甚至還做了一個美夢。
第二天起床,生物鐘往前跳了一個多小時,他以為自己是最早起的那個,卻不想小客廳裡坐著一尊雕像。
胡勒整個人呆愣愣的,盯著茶幾上的透明水杯,表情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