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這一天的情緒都很低落,乍然接受這些事情,讓他整個胸腔充斥著很多極端的情緒,它們在裡麵相互碰撞,又互相折磨著他的神經。
他不像胡勒那樣會直接表現出來,但往往隱忍藏在心底的情緒,更不容易消散。
楚青將樣本標記回收,又做了殘掌評估,再回來已經是大半天過去,結果在房間裡沒看到兩個師侄,眉頭不由擰起。
“他們倆人呢?”
“在考察站內,應該是前廳那邊。”方澄說了前頭看到北極熊幼崽的事情,忍不住歎氣,“大概一下子接受不了吧,都挺難受的。”
楚青愣了下,這才想起張朝陽和胡勒是首次接觸野外工作,對於大自然動物界的殘酷,隻怕是第一次碰到。
他不禁神情軟下來,還是兩個孩子啊,這顆心還是滾燙炙熱的,年輕人就是好,在工作崗位中還能保持熱血和初心。
“北極熊幼崽的殘掌複原手術,我決定親自動手,類似手術你參與過多次,所以這一回讓他們兩個做我助手。”
楚青想了下,又交代了一些事項,“把他們叫回來,儘快平複心情,前期數據收集工作讓他們速度完成。即便不忍,也得學會去麵對。”
“師父的意思是,殘掌修複前期準備工作,全部交給他們兩個?”
楚青“嗯”了聲,“我們的團隊臨時有事,已經離開北極圈,得在下一個點再集合。目前考察站內沒有人會這項手術,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我收尾了再離開,他們正好趁著這一次鍛煉下心理承受能力。”
等張朝陽再回來,就聽到自己要參與北極熊幼崽殘掌修複手術一事,事情是楚青親自交代的,要求三天內完成所有前期準備工作。
“就我一個人?”他有些詫異。
“你和胡勒一起,具體要做哪些工作,我這邊整理了一份資料,你拿去看看。”
方澄把東西遞過去,又說道:“把胡勒找回來,抓緊時間開始吧,這是跟著我師父學習的好機會,你們要主動些。雖然事實很殘酷,但是過分沉溺悲傷並不是好事。”
張朝陽點點頭,和方澄謝過,拿著相關資料去找胡勒了。
胡勒一聽還要親自參與,臉色更差了,“我聽不得小家夥淒慘的叫聲,這太殘忍了。”
“那你不想救助它?它的前腳掌沒了,如果我們不幫它修複,它可能永遠無法再奔跑,動物界弱肉強食,失去奔跑能力的北極熊,即便不被其他同類殘害,也會因為無法捕獵而餓死,考察站不可能永遠收容它的,等它再離開的時候,你想想它會怎麼樣?”
張朝陽沒想到,胡勒會這麼感性,他的情感實在很豐富。
不過,“兄弟,一起幫助它吧,除了跟著大師伯學習技能,更重要的意義,難道不是重新看到北極熊幼崽健康回歸自然的喜悅和成就感嗎?你不想參與進來?”
“我當然想啊,可是……”
“我也心裡很不好受,到現在還沒完全接受,我們一邊工作一邊適應?”
胡勒握緊的拳頭逐漸鬆開,這才接過一半資料,跟著張朝陽一起朝著北極熊隔離室走去。
童標知道兩人要做數據收集,一些前期的配合工作都主動幫忙,甚至還不時的做安慰。
“你們第一次跟著楚教授出來吧?我一看你們倆的表情就知道,動物界這種事情總是不可避免的,我們的救助工作也隻是極少的一部分,有些事情得學會自己在心裡慢慢平衡。”
“童工,大師伯一直都是做這些類似的工作嗎?”張朝陽忽然很好奇,在楚青的活動事跡中,似乎沒有提及這一塊內容。
童標卻是搖頭,“哪能啊,楚教授的本職工作並不是這個,我在考察站這麼些年,認識他也算有些年頭了。也就近五六年吧,他忽然在野外工作中加入了救助項目,因為原本工作就艱苦,無償野外救助更是耗費精力,楚教授原先的團隊就是因此散了,後來總是隔三差五的換人,也就方澄這個徒弟吃得了苦,一直跟在身邊。這一對師徒在野外救助工作上,算是先驅者了……”
張朝陽聽著童標這些話,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楚青的模樣,一向嚴厲冰冷的大師伯,原來內心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麵。
做野外救助一直都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團隊成員的不認可,資金鏈不足,後勤保障不夠,很多外在條件都會形成天然的阻礙。
而大師伯他們已經堅持了五六年,實在是不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注:[1]內容來源於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