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家法了?竹筍炒肉絲?”張朝陽心裡各種猜想。
“魏哥,有看到方澄姐嗎?”魏晉恰好走過,張朝陽不由喊了聲。
魏晉想了想,指了個方向,“應該在那邊,你可以過去看看。”
張朝陽起身找過去,果真在一排木房子後麵發現了方澄,以及正在樹底下嗷嗷叫喚的幼獅。
聽到腳步聲,聞到熟悉的味道,幼獅感動的落淚,麻麻打它,另一個麻麻來救它了,趕緊跑!
幼獅朝著張朝陽的方向奔過去,結果小短腿還沒跑幾步,就被方澄直接提起來。她抓著幼獅的一條後腿,提到和自己視線齊平,似笑非笑說:“怎麼,看到救兵來了,想跑?”
嗚嗚,麻麻好凶~
“沒用,叫喚什麼,今天必須教你點規矩。”方澄提著幼獅轉身就走。
張朝陽看情況不對,趕緊跟上去,一路聽著小崽子嗚嗚哇哇的,隻能乾著急。
“你想管?”
“我沒有!這是師姐你的貓崽子,我沒資格過問。”
“那找過來乾嘛?”
“……”那不是怕你家法使喚太麻溜了嗎!
“方澄姐,你罰也罰了,教育也教育了,餓不餓,要不回去吃飯?”張朝陽以退為進,試圖將事情大事化小,“你那本筆記已經曬乾了,暈染開的那一頁,我給你重新抄了一遍,你要不要回去檢查下對錯?”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貓崽子。
方澄也知道自己對幼獅不可能真像貓咪一樣管教,它終歸是要回歸大草原的,把它馴化的跟一隻大貓一樣,隻會加速它在野外的死亡。
獅子,草原之王,就應該活在廝殺拚搏中。隻是——
到底還小啊,總是會不忍心。
這一次的尿書事件,倒是讓方澄從這種虛假的“溫暖”中清醒過來,她真的要做出改變了。一如當年的東北虎,雖然艱難,但它至少能活著。
“我沒有教訓它,隻是讓它練習用自己的尿液標記地盤而已,再過一些日子,我會抓一些小型哺乳動物過來,讓它邊玩耍邊學習抓撲。”
“可是它才一個月大。”張朝陽忍不住驚訝。
方澄:“一個月怎麼了,沒有母獅在身邊,它沒有資本安穩長到兩歲,隻有儘快學習捕獵技巧,才能在這片大草原生存下去。”
張朝陽卻是愣住,他一直以為方澄這麼儘心儘力的照顧幼獅,是存了把它帶回研究所的心思,在研究所也能成長,等到時機成熟,再進行半放養,最後送回非洲草原也無可厚非。
不止他這麼想,其他人差不多也是這樣的認知,可是當事人卻說,壓根沒這念頭?
“不、不是帶回去嗎?”
“帶回去?”方澄直接搖頭,“帶回去乾什麼,半圈養著讓它漸漸失去野性,那就算長大了,也無法在這片草原上生存的。”
方澄轉身,看向一望無際的荒漠,他們是從北邊一路開過來的。
“你也見識過動物遷徙的殘酷,而這隻是草原生存的一部分,在這裡生活著的每一種動物,無論是草食性還是肉食性,每一天都在麵臨著死亡的威脅。”
非洲獅又怎麼樣!如果肉食性動物一直處於高高在上的食物鏈頂端,那這片草原為什麼沒有形成龐大獅群,出現非洲獅泛濫呢?
“師父在非洲還會再待兩個月,三個月時間,我要讓它適應野外生活,至少得戒奶,會自己捕捉小型獵物裹腹。”
“那之後呢?”張朝陽忍不住說:“非洲獅至少要長到兩歲才能獨立,三個月的時間太短暫了,放回去依舊是難逃厄運。”
“我會聯係當地的野外公園,讓他們代為照顧,隻要沒有同類相殘,以及被大型肉食性猛獸捕殺,它會活下去的。”
隻是這個活下去的過程,可能異常艱辛。
張朝陽徹底沉默了,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因為方澄對幼獅的態度,既心疼又殘酷。
他不由想到自己救治的那隻羚羊,這些日子過分關心照顧,似乎有些過頭了?
方澄姐說的沒錯,它們終歸要回到大草原的,過分的關愛隻會讓它們逐漸喪失生存的本能,這不是愛護它們,而是一種變相的傷害。
“方澄姐,謝謝你,我明白了。”
回去就對羚羊嚴苛訓練,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所有複健,然後送回大草原!
“?”明白什麼了明白?
“方澄姐你繼續,我不打擾你了,我也回去給羊咩咩複健去了。”張朝陽無視嗷嗷哭泣的幼獅,扒開對方兩隻粉嫩嫩的肉墊子,毫不猶豫轉身。
方澄嚼著“羊咩咩”三個字,眼神不由又深邃了些。
這個師弟對待動物的行為很特殊啊,有眼緣的,似乎都會取一個名字?
方澄低頭看了眼幼獅,哼哼著,“看來你是不金貴的,沒入他眼,連個狗蛋驢蛋的名字都沒有,張朝陽不寶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