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愣了下,隨即笑道：“高隊，我能幫你們做什麼？”
高秋平點點頭，帶人走向最裡麵那個房間,還沒推開門,就聽到裡麵不同尋常的犬吠聲。
張朝陽當獸醫有些經驗，接觸的貓狗品種不少,但還從沒有聽過這麼難捱激人的聲音。那聲音直鑽耳膜，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門推開，房間裡的情況一覽無餘，裡麵大大小小籠子堆疊在一起，每一隻籠子裡起碼關著五隻以上的狗狗。
而最醒目的是擺在房間中央的一台手術床,也不能算是手術床,它所配備的各項手術工具並不齊全,倒像是個半成品。
高秋平指著手術床旁的兩隻狗，說道：“這兩隻叫的最激烈,也不讓人碰,麻煩張醫生過去看下具體情況。”
張朝陽還沒靠近,兩隻狗狗就在籠子裡開始掙紮,瘋狂的咬著細長的鐵籠網。
它所露出來的牙齒,有些已經被磨出血，尤其是其中一隻,前端幾顆牙齒幾乎是半脫落狀態。可是它們全然不顧疼痛，依舊衝著人類的方向發出尖銳的低吼聲。
張朝陽蹲下，不敢直接上手，隻輕輕的說道：“彆怕，我們不是狗販子，你叫的這麼難受,是哪裡不舒服嗎？讓我看一看行不行？”
兩隻狗似乎沒有意識，並不能和張朝陽主動溝通，它們眼神戒備，專注的盯著人類的一雙手，隻要靠近，就準備一口咬下去。
張朝陽隻能站起來，他走到房間角落，對著鐵籠裡的其他狗狗進行觀察，它們的精神狀態、以及眼神舉動，不時說上兩句話，試圖緩慢建立有效的交流機製。
好在有狗子願意理他了，也終於開口說話。
“你們要弄就弄死我們，但是請不要傷害那些母狗，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張朝陽低頭，看向發聲源，這隻說話的狗在他斜對麵的籠子裡。
是一隻純正的薩摩耶，但此時此刻它的毛發早就不乾淨了，純白的顏色不再，而是略帶黃色夾雜泥土，甚至身上還有一股難聞的臭味。
“母狗？”張朝陽下意識呢喃。
那些狗忽然都不叫了，一隻隻沉默的看向眼前人類，眼神空洞的可怕。
張朝陽就眼前能看到的幾隻狗進行仔細辨認，並沒發現有母狗的存在，這裡的狗，無論是名貴品種還是中華田園犬，都是公的。
他想到什麼，扭頭看向高秋平，“高隊，這個院子所有的狗都在這裡了嗎？”
“什麼意思？”高秋平敏銳抓住關鍵。
張朝陽走到手術床邊，將擺在一旁的工具打開，搖頭道：“這些器具隻適用於創傷清理和麻醉，隻要稍微懂點醫理的人都可以操作，放在這裡的用意是什麼？”
他其實並不懂，高秋平為什麼叫他進來檢查這些狗，這些狗在他看來，除了情緒有些激動，並沒有受過特彆大的虐待。
高秋平沉默住，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懷疑狗內藏違禁品。”
“不是狗販子麼，怎麼會——”
張朝陽霍的轉身，看向籠子裡的那些狗，一隻隻的眼神特彆悲哀，卻又帶著掙紮和恨意。尤其是手術床的那兩隻，幾乎是想要把人給吃了。
如果隻是一般的抓狗賣狗，還不至於讓動物產生如此強烈的情緒，更不用說恨！
“藏違禁品？和人體藏違禁品一樣的手法嗎？”
張朝陽話剛問出口，忽然眼前一晃，哈士奇跑回來了，它焦急的衝著自家鏟屎官大喊大叫，“快點，鏟屎官你快來，小花不行了！”
張朝陽瞳孔驟然緊縮，小花？！
“大花，帶路！”張朝陽再也顧不得，跟著哈士奇就往外衝出去。
他跟著它繞過小半個院子，終於在後麵一個破爛的雜物房前停下，門虛掩著，但是門框上鮮紅的狗爪印卻觸目驚心，讓人看的眼皮直跳。
“鏟屎官，小花在裡麵，它快死了，你快救救它，嗚嗚……”哈士奇繞著張朝陽轉圈圈，從來沒這麼著急過。
張朝陽推開門進去，雜物房一片狼藉，有打鬥過的痕跡，順著痕跡一直往裡頭，能推開一個木架子，裡麵是一間暗室。
這是真正類似於手術室的地方，一應工具俱全，而此時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一隻奄奄一息的哈士奇，它的腦袋聾拉著垂下，眼睛一睜一閉，看向眼前亮光的地方。
張朝陽對小花的印象蠻深刻的，那是一隻海王哈士奇，它的頭頂有一撮類似愛心的小黑毛。
看著曾經熟悉的狗子，就這麼躺在手術台上呼吸微弱，他一個箭步直接衝過去。
“小花，小花彆怕，我來救你了，我帶你——”
張朝陽呼吸瞬間屏住，看著哈士奇腹部上巨大的創口，目眥欲裂。它甚至能看到裡麵微弱的，還在蠕動的小東西。
它懷孕了，還沒足月，竟然被人直接剖腹！
“張、張醫生。”哈士奇睜開眼睛，聞著有些熟悉的味道，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好、好痛啊～”
“小花乖，鏟屎官肯定能救你的，小花不要睡覺，小花你要活著！”邊上的狗子已經聲音嗚咽了。
“大花哥哥，真好，還能再看見、你呢……”
話沒說完，哈士奇直接頭一歪，眼睛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