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是假的，電腦合成的東西，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張朝陽給胖橘順毛，一下一下安撫著它。
胖橘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再去看那兩張照片，直接“喵喵”叫起來，“張朝陽，你乾嘛放假照片，你太壞了！”
“沒辦法，沒有真的，隻能假的湊活。”
“重點基地裡不是有森蚺嘛，你可以去拍一張，還有大鯨魚，你可以去海洋館拍啊！”胖橘不懂，乾嘛非要用假照片。
張朝陽沒解釋，有些事情，人生隻經曆一次，卻已經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這是他和胡勒、方澄三個人共同的回憶，兩張合成照，也是他們自學技術，憑著記憶中它們的模樣，一點一滴刻畫出來的。
尤其是森蚺，張朝陽許多次午夜夢回，再看到那個光怪陸離的神秘世界，都會依稀見到那棵蘑菇樹，樹底下，是他和森蚺阿綠一起休息的畫麵。
而這些秘密，隻屬於他一個人，等他老去，一起埋葬地底。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
張朝陽把東西收拾好了，重新抱著下山。
胖橘站在人類的肩膀上，回想著冊子裡最後那幾張照片，嘴巴裡依舊在念叨。
“哎呀，你再說說嘛，我後麵又看到一隻白色的大熊貓了，這隻大熊貓是哪裡來的？還在研究所裡嗎？”
張朝陽一邊下山一邊說道：“小傻子，那是北極熊，我前段時間帶你看的紀錄片你忘了？那裡麵的北極熊就是它，它的名字叫滿滿，拍紀錄片的時候，它是北極圈最強壯的存在。科學家為了記錄它的生活日常，緊跟著它觀察了整整三百天。”
胖橘嗤了聲，直接跳過話題，“那後麵一張嘞，有一個女人類和一隻哈士奇的，那是在哪裡拍的？那隻哈士奇，也是你曾經養過的嗎？”
張朝陽搖頭，“不是，那是哈士奇小花，旁邊是它後來的新主人，它和它的主人在一個偏僻的鄉鎮上生活，它的新主人是個很有熱心的教師。”
當年哈士奇小花從狗販子手中救回來，之後他親自送回安縣，交給孫超。
當時的場麵一度混亂，他已經記不清具體是什麼事情引發的，隻是最後，小花跟著孫超的妹妹離開了。那個女孩兒原本隻是過來看望一下哥嫂和小侄子，沒想到離開時竟然帶走了一隻哈士奇。
“哥，小花跟著你不合適，我帶它去過新的生活。”這是孫超妹妹說的話。
孫超很不舍哈士奇小花，執意要留下它。最後是小花主動站到孫超妹妹身邊，執意賴著對方要走的。
“鏟屎官，你有人類幼崽了，你每天很忙很累，小花再跟著你，你會養不起的。小花喜歡小姐姐，在彆的地方也會很幸福的。”小花嗚咽的聲音，隻有他聽懂了。
張朝陽對哈士奇小花印象很深刻，曾經的海王，在經曆那場事件之後，變的異常懂事。他主動送孫超妹妹和哈士奇小花去汽車站，加了對方的微信。
兩年後，對方就發過來這麼一張照片，哈士奇小花在鏡頭前笑的特彆燦爛，它生活的很好，很開心。
“張朝陽，最後一張照片嘞？最後一張大合照，那是哪裡？”
張朝陽腳步不自覺慢下來，記憶中浮現安縣鄉下的農家小院，那張照片是他爺爺快不行前，他執意要拍的。
那一天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他推著老爺子出來，然後讓奶奶坐在旁邊，身邊站著退役警犬、博美和哈士奇，在他們背後，是許許多多的小麻雀。
他按下延遲拍照按鈕，跑到他們身後位置，肩膀上落著一隻老麻雀，所有的音容笑貌都在那一瞬間定格！
“他們啊，都是我的家人，我的爺爺奶奶，還有哈士奇大花，退役警犬飛天，博美毛毛，哦，還有我肩膀上的麻雀啾啾，我身後那一片小麻雀，都是它的後輩……”
胖橘聽著人類溫柔繾綣的聲音，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和嫉忽然就消散了，它生出一股羨慕來，等它老了的時候，是不是也能留下這麼一張照片，成為張朝陽的家人呢？
它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張朝陽笑岔，“大橘，你才多大，就想那麼遠的事情了？”
“我不管，我也要拍照，我也要大合照的那種，等我老了，你也要經常拿出來想念我。”
張朝陽瞧著肩頭張牙舞爪的橘貓，點頭說好。
走回研究所部門，正好碰到胡勒過來，“張朝陽，你來的正好，所裡有個任務安排下來，我和師姐都沒空，隻有你最清閒，交給你了。”
張朝陽接過文件翻看，是帶新人的項目，也不是陌生的小年輕，就是他和胡勒幾個收的小徒弟。
“方澄姐忙著重點基地二部的建設，裡頭要再加幾個實驗室，估計得忙幾個月，我和薑酊姐要去一趟首都，有個研討會要參加，之後要出國一趟，國際交流大會的任務得完成……”
胡勒碎碎念一通，最後表情無奈，“瞧，就你有空，這群小兔崽子們隻能交給你了。”
“國內的鍛煉項目，神農架林區？”張朝陽表情詫異，“這一塊咱們不是做過嗎？”
胡勒卻笑，“那是我們當年的事情了，小年輕們不都沒嘗試過麼，所裡挺看重實操，但是以他們的資質，去國外估計吃不消，正好拿神農架來練手。”
胡勒不禁目光懷念，“想當初咱們幾個跟著大師伯一起出國，那走過的路、吃過的苦，才是驚心動魄，記憶深刻。”
張朝陽心裡也感慨，將文件一收，表示接下了。
和胡勒又討論了一些細節，最後敲定具體日子，這才回部門。
一進辦公室，幾個年輕人就立刻圍過來了，尤其當中一個最靈活，直接蹭到他身邊，問長問短。
“師父，我師叔說這一趟外出鍛煉，是你帶隊，是不是真的啊？”
張朝陽笑罵一句，點頭說：“是我，怎麼了，不樂意？”
“那絕對是一萬個高興啊！我就想跟著師父一起去呢，師兄師妹幾個也是！”
邊上幾個人也跟著使勁點頭。
“師叔，我師父的性子你也知道，一心撲在研究上，整天板著一張臉，和她一起出門，我心都得懸著。可憐見的，時不時就冒出來要抽查，我每天魂兒都在天上飄。”
“我師父也是，研究所大小事情都得管，忙的腳不沾地，都快忘了我這個徒弟了。我就喜歡師叔你，跟著師叔每天工作都開開心心的。”
“師伯我也是，我也喜歡你帶隊，咱們這一趟外出多久啊，去哪裡實操鍛煉？”
張朝陽把文件打印出來，人手一份發下去，“暫定時長半年，第一站是湖北神農架林區，如果時間空餘，我再帶你們去一趟東北長白山脈。不過也要看情況吧，深入長白山脈應該會遇見東北虎和黑熊，你們幾個估計吃不消。”
“彆啊師父！不就是東北虎麼，我們幾個誰都不怕，就去長白山脈，我們在神農架那塊完了，直奔東北！”
“我們去神農架可不是為了旅遊，走入林區深處，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險，都不怕？”
一群小年輕立正站直，舉手表態，“不怕，肯定不怕，全程聽從指揮！”
張朝陽看著眼前一張張稚嫩的麵龐，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熱血澎湃，激情向往，那是年輕時候最有意義的一段回憶，也是收獲滿滿的一個過程。
等他這一趟帶隊回來，師姐的實驗室應該也弄好了，到時候把人全部扔進去，待上三個月，反複操練，鞏固實操技術。
嘖，簡直完美！他終於體會到當年自己師父的快樂了。
“那行，明天早上八點，研究所大門口準時集合出發，現在都回去各自收拾吧。”
張朝陽回頭看了眼打盹的橘貓，心頭一軟，走過去抱起來。
“大橘，我要出門一段時間，你要是閒著無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喵？去哪兒玩？”
“神農架，長白山，帶你看看其他有趣的動物們。”
“喵喵～肯定要去的咩，帶上我的小魚乾，還有好吃的貓糧！”
“行，我給你收拾，小饞貓。”
第二天，早上八點，一群人集合完畢，所有人大包小包一大堆。
張朝陽眉頭皺起，走過去打開那些行李，一通檢查，直接開口：“除了必要的換洗衣物，其餘的都不準帶，你們還真以為自己出門玩兒呢，趕緊重新收拾，隻準帶一個背包。”
一群人鬼哭狼嚎，開始重新收拾。
等收拾完，張朝陽抱著橘貓，讓所有人走過來，以弧向研究所大門為背景，先拍一張大合照。
“看你們現在生龍活虎的，等結束回來時，我們再拍一張，對比下你們的憔悴程度。”張朝陽頓時來了惡趣味。
幾個小年輕壓根不信，這怎麼可能呢，他們才二十幾歲，就算是憔悴，那肯定也是……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張朝陽，露出一臉微妙的表情，心裡默默同情。
尤其是張朝陽的徒弟，更是打算在之後的行程中，好好照顧師父他老人家。
張朝陽看著一個個把心思寫在臉上的年輕人，但笑不語。
真是沒吃過苦的一群小白啊，所裡的決定不錯，是時候拉出來，讓他們接受現實的毒打了。玉不琢不成器，為成大器，就得往死裡磨。
張朝陽抱著橘貓，坐上前往神農架的大巴，他抬頭看窗外，又是一個豔陽天。
新的旅程再次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裡就全文完結啦。雖然後麵還有內容可以寫，但是許多事情會重複，那就沒意思了，所以適當留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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