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天氣不冷不熱,路邊春草茵茵,碧溪流淌,偶爾飄過來不知名的野花香氣,沁人心脾。
大鐵匠坐在車轅上趕著車,時不時地回頭看向自家小媳婦。
桃子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嬌俏說道:“看什麼看呀,又不是沒見過?”
“你好看,我喜歡看。”大鐵匠嘿嘿直笑,順手折下一枝嫩柳條,用柔軟的末梢掃了一下桃子的脖頸。
田桃脖子窩裡一癢,抬手抓住柳條,往懷裡一帶,就把柳條奪了過來。霍沉魁梧的身子跟著傾斜過來,順著柳條的方向倒在了桃子懷裡,卻不敢壓到她肚子,隻把頭枕在她大腿上:“桃子你真厲害,我都被你拉倒了,兩個人果然比一個人勁兒大。”
田桃被他逗的咯咯直笑,拿柳條在他脖子窩裡搔癢,惹的大鐵匠連連求饒。小夫妻倆不緊不慢地走著,坐的累了就下來走幾步,走累了再上車坐著,到了中午太陽光有點強烈,霍沉就用樹枝和野花編了一個花環,給小媳婦戴在頭上。
“桃子,真好看!你怎麼就這麼好看呢,我去年回來的太是時候了,要不然咱們就錯過了,那我不得後悔一輩子。”霍沉歡喜的眼神始終流連在桃子身上。
桃子扶了扶頭上的花環,也覺得特彆喜歡:“哪有你說的那麼好看?怎麼大白天的說胡話,要是你去年不回來,就不會認識我,哪來的後悔呢?”
霍沉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在田野裡四處回蕩。“我家小媳婦不僅好看,還這麼聰明,將來孩子生出來,一定更聰明。”
田桃見旁邊地勢平坦,就叫停了馬車,走到小河邊,照了照自己美美的樣子。霍沉扔下韁繩,讓馬自己吃草喝水,他跑到桃子身後抱住她,非要和人家一起照。
河水清澈見底,碧波無痕,水中一對倒影甚是美妙。男人高大威猛,安全感爆棚;女人嬌小柔弱,楚楚動人。
“你看,咱們倆真是天生一對,怎麼看都好看。”霍沉厚著臉皮連自己一起誇了。
水中的美人撲哧一笑,紅唇輕啟,露出潔白的牙齒:“剛才還有小魚看我呢,你一來,他們都跑沒影了。”
“這就對了,我媳婦是我
的,誰都彆想惦記我家桃子,小動物也不行?。哪條魚敢來?看我不把它抓上來,烤著吃了。”霍沉在媳婦白嫩的臉蛋上啵地親了一口,似乎在重申自己的所?有權。
小兩口一路上親親熱熱、打打鬨鬨地,如?同遊山玩水一般,三日後到了深州。
“桃子你看,那就是蜜桃園子。”霍沉抬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大片桃林。
“好大啊,一眼看不到頭。”田桃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果園。這要是都開了花,肯定特彆美。
“當然大了,這是進貢的桃子,是要送進宮裡給皇上吃的。不過沒關係,過兩天咱們帶些樹苗回去自己種,也能吃上大甜桃了。味道也許比貢品稍微差一點,不過也很好吃的。”霍沉一邊說著,一邊用火熱的眼神看桃子,其實無論多好吃的蜜桃,都不如?炕上的桃子好吃。
霍沉的師父叫江墩子,是個老實?巴交的手藝人,打了一輩子鐵,也收了幾個徒弟。隻是前幾個靈氣不行?,又急著回家掙錢,都沒把手藝學紮實就走了。唯有關門弟子霍沉,在他身邊踏踏實實?的乾了八年,從不計較苦和累,把他一身的本事全都學到手,在某些地方還能做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江墩子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長女嫁的遠些,在晉州,次女就嫁在了本村。本來他打算把一身本事傳給二姑爺,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誰知這小子看著人高馬大,有點錢之後,卻成了個好吃懶做的,不想賣力氣打鐵。
所?以,江墩子收了霍沉為徒之後,幾乎是把他當親兒子看待,恨不得給他娶個媳婦讓他在深州安家。可是霍沉一心想回去重振霍家鐵匠鋪,爹娘的死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江墩子沒舍得強求,這才讓他走了。
“師父,師娘,我回來啦!”霍沉一瞧見師父家朱紅色的大鐵門,就興奮地跳下馬車,跑過去把掩著的半扇門推開。
馬車直接趕進了院子裡,一個頭發?接近全白的老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霍沉,她難以置信的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大沉,你可算來了。”
“是啊,師娘,我娶媳婦了,帶她來看你們,瞧您,怎麼還哭呢。”霍沉把馬拴在棗樹上
,歡歡喜喜地跑到師娘麵前。
“來了就好,你不來,你師父閉不上眼哪。”米氏一邊哭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