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桃子背上背簍,把?阿萱放進裡麵,就拎著籃子去了集上。霍沉有心想跟著一起去,可是已經答應了人家趕快打好菜刀,就隻能留在鋪子裡叮叮當當的打鐵了。
很快,菜刀打好了,淬火之後打磨光亮,安裝好木質把?手,就放在台案上,等著那人來取。
今日生辰,他不想打那把半成品的寶劍了,就想著看?這個集上有多少打農具炊具的,給?他們打了就算了。若打鐵的人少最好,他就可以去後宅陪著媳婦孩子,過一個團團圓圓的生?辰了。
閒著無事,霍沉把?錢匣子拿過來數錢,這是昨天賣的錢,瞧著不夠一吊,就放著沒數。沒有阿萱的時候,都是桃子數錢的,可是現在桃子要在後宅看?孩子,最近幾天沒來鋪子裡。
按照十個一摞的標準,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溜,剛好是一百五十三文,他找來一根麻繩,打算把?一百文串成一小串,讓桃子零用。
正穿了一半的的時候,買菜刀的人回來了,舉起剛打好的菜刀瞧了瞧,見?精鋼刀刃整齊平整,刀身鋥亮,很是滿意,就痛快的付了五十文錢,拿著刀走了。
霍沉就把那三文扔進?了錢匣子裡,用麻繩串好二百文,係了一個結。
門口的光影一閃,有人進來了。霍沉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剛係好的一串錢轉過身來,習慣性地問道:“你要打什麼呀?”
進?來的是一個女人,手裡牽著一個很瘦的男孩子,到那女人肩膀高。她走到霍沉麵前,沒有說話,卻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沉哥,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可我實在走投無路了。”
霍沉嚇了一跳,定睛細瞧,竟是原來定過親的蒙氏。之前她來過一次,霍沉沒給她好臉色,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不知為什麼現在又出現了。
“你來乾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不許再進?我?家的門。”鐵匠沉著臉說道。
“大沉哥,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咱們終究是曾經定過親的,比旁人自然要親近些?。我?家孩子病了,他爹不負責任,丟下我?們娘倆跑了。現在要給?孩子看?病,需要好幾兩銀子,我?哥
嫂不給?我?錢,我?跟彆人借了一些?也不夠。實在沒法?子才來求你的,就算我?對不起你,可孩子是無辜的,他太可憐了,求你救救他吧。”蒙氏哭道。
霍沉掃了一眼那個麵色蒼白的小男孩,跪在那裡低垂著頭,的確挺可憐:“他可憐,與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的孩子。你害死我?爹娘,我?是不會救你孩子的,不報複你已經是不錯了。”
蒙氏連連磕頭懇求:“你也有孩子了對吧,你就當是給自己的孩子積福行不行?救了彆家的孩子,自家的孩子肯定會有福報的。”
霍沉把?臉轉向一旁,懶得再看?她:“你趕快滾,我?不想見你。要救孩子去找彆人,我?這沒錢給你。”
蒙氏咬著唇緊盯著他手裡的一串錢:“你是咱們鎮上最有錢的人了,你沒有,誰還能有?既然我苦苦求你你不肯,那我就去找你媳婦,我?認得桃子。”
霍沉一聽急了:“你說什麼,找我家桃子,你敢?”
蒙氏為了救孩子已經豁出去了,索性放了狠話:“我?怎麼不敢,我?就去跟她說,這是你的兒子,十年前定親的時候就有了,現在孩子剛好十歲,你見?死不救,我?看?看?她怎麼說。”
鐵匠氣的一下子就蒙了頭,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你敢在我家桃子麵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你滾不滾,不滾彆怪我不客氣了。”
蒙氏大哭著說道:“我?也不願意這樣,可是我求你沒有用,我?就隻能這麼做了,說不定桃子肯救他呢。”
“呸!我?家桃子才不會信你的話。”鐵匠嘴上說的強硬,心裡卻有些?發顫了。如果桃子真?的信了怎麼辦,他笨嘴拙舌的,該怎麼解釋才好。
“你給?我?些?錢,我?就不會糾纏你了。也不會去找你媳婦,你就當破財免災吧。”蒙氏往前一湊,伸手抱住了霍沉的腿。
霍沉急的滿臉通紅,趕忙去掰她的手:“你放開我?,讓人瞧見算怎麼回事?”
蒙氏用上全身的力氣抱著,鐵匠彎著腰不太方便,拽了兩下沒拽開,又覺得桃子可能要回來了,怕她看見?這一幕自己說不清,就氣的把?一串錢扔在了地上:“給?你
,我?破財免災行了吧,快滾,不然我反悔了。”
蒙氏撿起錢,拉起兒子,飛快的跑走了。
鐵匠鋪裡安靜下來,大鐵匠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心裡敲起了小鼓。壞了,不該給她錢。萬一桃子知道自己給?她錢了,豈不是更加說不清麼?要是桃子誤會了怎麼辦,要是蒙氏下次再用這招怎麼辦,要是蒙氏在外麵亂說……
他拍拍腦門,暗罵自己剛才怎麼就一時衝動昏了頭,現在要不要去追上她把錢要回來。
他正歎氣著急的時候,怕見?誰誰就來了。桃子拎著半籃子菜進?門,直奔錢匣子,看?了一眼裡麵的三個銅板,轉過頭直截了當的問他:“昨天賣的錢呢?”
霍沉心裡咯噔一下,腦門上就見了汗。看?看?桃子陰沉的臉色,鐵匠嚇得不知說什麼好了。“我?……我這兩天沒怎麼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