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冤種喪屍挖水渠,還因為中暑死了幾個孩子,門內是笨蛋媽媽拿命討好池依依。
他將喪屍孩子們一手一口艱難挖出來的地下水,跟獻寶一樣獻給池依依,麵上還端著無辜輕鬆的微笑:“依依,這裡還有,你慢慢用。”
“這個水泵還挺強!”池依依驚喜誇獎道。
——她對這些血汗水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直播間觀眾眼尖,瞄到站在門口的田甜,還真就相信水泵這句鬼話了。
他們借著池依依的眼睛看向田甜,隻見她一身純白色的護士服滿是泥點,十指指縫塞滿泥土已經變黑,站在那兒就跟撿垃圾回家,看到後爸和親媽親熱的可憐小孩一樣。
蓬頭垢麵、可憐兮兮。
【…好慘!】
【田甜是被喪屍王喊去手挖水渠了吧…】
【暴殄天物啊!喪屍變異強化的身體,竟然被恕拿來給池依依挖地下水!】
…
田甜看著屋內一片和睦的景象,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甲,哭了。
有了新爸就有後媽,連喪屍界也不能免俗。
忽然,她感知到有一個生命體正在靠近小區,男性自帶的熱血催發著更濃烈的食物香氣,催促著喪屍田甜的狩獵本能,令她想撲上去啃咬他。
事實上田甜也這樣做了。
可是當她閃現到小區外圍,撲到男人麵前時,卻從來者口中聽到屬於它們喪屍的語言。
“誒?”
田甜麵色疑惑地看著來者:“你是誰,你怎麼會我們的語言?”
與此同時。
衛瞬搬著半人高的太陽能發電器,行走在高達五十度的高溫下,連腳底板都是滾燙的。這種氣溫它不會致死,,但在沒有空調,沒有電扇、甚至沒有可以庇蔭的安全建築物的時候,就會很讓人崩潰。
他一邊警惕四周,一邊往小區的方向走。
一如既往的沒有喪屍。
上輩子喪屍橫行的海市,這輩子變成一個喪屍狗都不理的幸存者之家,衛瞬都開始懷疑,喪屍們是不是集體團建了,否則怎麼都不在了。
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衛瞬一個人扛著巨大的發電器,就這麼順順利利回到小區,回到池依依所在的地下室。
“依依,我給你,不是,我給大家…”
因為搬著重物,衛瞬的臉頰都漲紅了,可是唇角卻是微微向上揚起,像在強忍高興一樣。他推門走進地下室,先將發電機放下來,然後才抬頭看向室內。
隻需要一眼,笑容頓消。
他看到池依依被一大堆冰水袋子包圍了,連鞋襪都脫了,光腳伸進一大盆的冰水裡麵,仍由涼意淹沒小腿。
水桶隔壁還站著一個恕,拿著蒲扇在給她扇風,一邊扇一邊問:“冷死了沒?冷死了沒?”
池依依就坐在搖椅上,舒服得連眼睛都閉上了,說:“冷死了,冷死了。”
衛瞬:“…”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他第一反應是低頭看腳邊的發電器。
發電器搬回來還要修,修完了還要調試,連接這間地下室的電路,工作量很大。
雖然衛瞬一直用“這是大家的福利”來說服自己,但是事實就是——這麼小的發電器,給池依依一個人用,開開空調開開風扇都夠嗆,還談什麼其他人?
不過是騙自己的借口罷了。
衛瞬從外麵回來,身上源源不斷冒著熱氣,池依依感受到溫度睜眼看過來,懶洋洋地問:“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聊建設基地的事情嗎?”
“聊完了,搬了台發電器過來。”
衛瞬上前,用手探了探桶裡的水,非常冰涼。
他有些疑惑:“哪來這麼冰的水?”
要知道,外麵可是零上五十度,哪找來這種東西?
除非是末日後期,人們挖地儲存晚上的冰塊,否則根本不可能用上這麼冰涼的水。
池依依嘴快,替恕回答了:“恕在外麵找到了一個水泵!”
“水泵?”衛瞬反問,恕的心裡也在反問。
隻不過衛瞬反問的意思是:他在這裡生活了十年裡,從來沒發現水泵,而恕的反問則是:水泵是什麼東西?和他一樣笨的水嗎?
但是恕不會問出來。
因為他還記得,他在醫院的時候問了醫生:“什麼是喪屍滅城?”
然後莫名其妙就被打了一頓。
從那以後,恕就知道絕對不能問人類常識性的問題,打人可疼了。
可就算是他沒問出來,展現出非人一麵,對海城非常熟悉的衛瞬還是對水泵產生了疑問,進而對恕這個人劃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為什麼恕知道海城有水泵?
——既然海城沒有水泵,那恕的水泵又是哪來的?
衛瞬對恕產生了懷疑。
接著這個想法,衛瞬的視線很自然地從發電機上挪開,看向兩人。
恕正在低頭偷看池依依的睡容,他手上扇風動作不停,眼睛卻好像不會眨動的琉璃球,死死盯住搖椅上的女孩。
而傻依依卻對此一概不知,躺姿毫不抗拒。
見到這一畫麵,衛瞬的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恕和池依依那麼熟絡,兩人站在一起的氣質也意外般配。
——厭世臉和擺爛臉。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會懷疑兩人是兄妹或者情侶的程度。
忽然的發現令人不爽,強烈的醋意湧上心頭,衛瞬立刻丟掉了對恕的懷疑,專注在明明很不開心卻沒立場指責的惱怒中。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所有醋意都是無中生有。
因為他麵前的兩人,一個小廢物如魚得水,一心隻覺得冰水好爽。
另一個看起來像在深情凝視心上人,實際隻是在觀察池依依的生命特征。
發現池依依並沒有“冷死”後,恕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看來冷死計劃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