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隻會委屈、憎恨、高興和生氣,還沒學會喜歡。如果喜歡是希望你如願去死,那我應該不喜歡你;如果喜歡是不希望你走上我這條被人憎恨的路,那我喜歡你。”
恕將自己的老底都揭開了,過分真誠,以至於觸動了池依依的心。
他掰著手指,分析喜歡和不喜歡可能是什麼東西,而他又怎麼樣,最後得出的總結是:“綜上所述,我應該是喜歡又不喜歡你。”
他一臉認真嚴肅地回答問題,池依依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田甜也跟著鬆一口氣。
是她多慮了,恕身上有一種缺少腦乾的美,這種感覺和池依依熱衷躺平的心態相得益彰,也隻有乾淨得跟一張白紙一樣的恕才能安然無恙地從陷阱裡跳出來,真正走進池依依的心裡。
池依依笑完後,捧著恕的臉問:“你是主播嗎?”
“主播?”恕毫無掙紮地將臉放在池依依的手上,本能地用下巴摸索了一下。
他反問道:“這是一個職業嗎,那我不是主播我是媽媽,你呢?那你是主播嗎?”
一聽就知道是在電視劇裡學會的對話。
字正腔圓的程度像極了“Iamfihankyou,andyou?”的回答模板。
“對的。”池依依第一次在快穿小世界裡對某一個男主發出邀請:“我在星體的正磕爸媽CP上頭的怨種女兒田甜耳朵動了動,敏銳地感受到有人靠近:“衛瞬過來了,青山也推著儀器過來了,爸爸你得回去了。”
池依依:?爸爸是誰?
她被田甜莫名其妙地推出房間,餘光看到恕重新躺回手術台,自己又將束縛帶重新綁好,轉眼又回到無欲無求、躺平任宰的實驗物狀態。
池依依出門後,一股強烈的涼風夾雜著冰雪吹到她臉上,凍得她渾身一激靈。
一直以來,被恕的喪屍孩子們保護得好好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極端天氣的強烈反差,特彆是從溫暖的房間出來後,體溫直線下降。
池依依打了一個噴嚏。
衛瞬遠遠看到這一幕,走近後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蓋在池依依的肩膀上,說:“剛剛從哪過來的,怎麼不多穿一點?”
池依依吸了一下鼻子,眨巴著大眼睛回複:“我不喜歡你噢。”
衛瞬:“…知道了知道了。”
衛瞬算是明白了,池依依一有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故意提起這一茬,想讓他尷尬不再繼續追問她。
辦法是好辦法,可惜,被池依依連續捉弄了幾次,衛瞬感覺自己變佛係了。
現在再提起告白的事情,他連社死的感覺都沒有了,隻覺得池依依高興就好。
“不喜歡就不喜歡。”衛瞬用手攏了攏池依依身上的衣服,“反正我們之間有的是時間。”
一切正上正軌,他們有的是時間。
因為喪屍王在他們手上,所有喪屍都避開他們而行,安全基地建成已近在咫尺。
等基地建成後,會有很多幸存者慕名而來,很快,衛瞬又會當回上輩子的基地長。
不僅如此,這輩子的他救了所有隊友的命,安全基地的建成時間也比上輩子早了五年,還遇到了喜歡的心動女孩…等等一切,衛瞬已經心滿意足了。
衛瞬駐步,想跟唯一知道他重生的池依依分享些什麼,結果側目就看到她驚恐的表情。
這是什麼表情?
發生了什麼?
衛瞬下意識朝池依依望著的方向看過去,還沒看清遠處是什麼東西,他就察覺到池依依的身影反應飛快地擋在自己眼前。
緊接著,她像被什麼東西從後麵推倒一樣,朝他身上撲了上來。
衛瞬眼疾手快接住了池依依,手順勢放在她頭上,卻摸到一手的濕潤。
他驚恐朝池依依身後望去。
是下午的喪屍王。被低能兒們啃咬隻剩下一手一腿,它竟然還能轉換成最低等的喪屍,單條腿繃著來找他心心念念的仇人——衛瞬、池依依等人。
他趁著衛瞬走神的時候撲上來,本想攻擊衛瞬的脖頸,卻被池依依用腦袋擋住了。
衛瞬一腳踹開了假喪屍王,抱著渾身發軟的池依依,不知所措。
“依依!”他連聲線都是顫抖的:“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你看我被喪屍咬了都沒事…”
池依依虛弱得睜開眼睛,長歎一口氣後,說了一句足夠衛瞬猜一輩子的話:“我都說了,我的頭不臭,這些喪屍還不信。”
“太好了,剛好覺得天氣好冷不想呆在這裡了。”
說完,池依依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失去了意識。
“依依!”衛瞬抱起池依依,往最近的房間裡麵衝。
與此同時。
青山正在給恕做肝臟手術。
因為對方不是人類,青山甚至連麻藥都沒有給他用,醫者仁心在喪屍麵前完全沒有體現。
他甚至不允許恕在手術過程中睡覺,因為他要實時監控細胞的活躍情況,睡著的話檢測結果會有偏差。
恕疼得闔上眼皮,就被青山弄醒。
“不能睡覺!”青山凶道。
恕像被欺負的小動物一樣,“我不是睡覺,我疼啊我好疼啊。”
手術刀下去,肝被切下來一小塊,剩餘部分仿佛有生命力地瘋狂顫抖。
恕的身體也在動,他可憐巴巴地說:“你們人類做手術也這麼痛嗎?”
可憐的喪屍王甚至連麻藥都不知道,自己疼著還在關心其他人也像他一樣那麼疼嗎?
“閉嘴。”青山毫不客氣地用手術刀柄戳了戳恕的內臟:“哪有喪屍咬人痛?”
“被喪屍咬,比躺在這裡被人切走肝臟更痛嗎?”恕完全不知道青山這是在陰陽怪氣:“那確實很痛,喪屍和我都不是好東西。”
青山:“…”
這回答…為什麼他會有種自己才是壞人的感覺?
忽然。
恕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生命正在消逝。
剛剛還躺在手術台上任人宰割的實驗品,在認出消逝的生命體是誰後,倏地一下直接坐了起來,嚇得青山連手術刀都丟掉了,慌忙將腰間的手.槍抽出來,對準恕的腦袋。
“你居然沒有被綁?”
青山驚了。
有什麼比同處一室的怪物沒有被綁,隨時隨地能咬死他更恐怖的事情呢?
也是,作為喪屍王的恕,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繩子綁住。可是恕既然可以掙脫離開這裡,為什麼還那麼乖乖配合實驗,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人類對待未知物的時候,恐懼的第一反應是暴力,就連平和如青山,也在第一時間將所有的攻擊性對準恕。
恕卻難得地沒有害怕。
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這裡。
麵對青山的質問,他沒有回答,反而用手捂住血液噴湧的傷口,急急忙忙下床,看起來像是要逃跑一樣。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