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寧,你看誰來了。”老夫人推開門。
她拉著池依依走進房間,王杏瓊從旁邊一起擠進來,兩人並肩站在蕭潤寧視線的著點上,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看誰。
原本還躍躍欲試的廢物老婆光環,一見王杏瓊和池依依站在一起,立刻就頹了。
這還是池依依第一次見蕭潤寧,又和王杏瓊站在一起,如果對方忽然衝她喊了一聲老婆,蕭潤寧真是跳進水裡也洗不清了。
這樣想著,係統光速收起自己的男德之光。
——嚇死,差點就跟那些俗套言情一樣搞角戀誤會了。
也是因為如此,蕭潤寧成為唯一的、有且不多的從社死現場中逃出來的男主。
眾人走進房間裡。
一進房門,王杏瓊就發現異樣了。
明明剛剛下樓之前,蕭潤寧還坐在輪椅上看窗外風景,不知何時他竟然坐進了沙發裡、輪椅被他放在沙發後麵的陰影處。
獨自行動,對於蕭潤寧來說不是難事。
自從年前發生車禍後,他就一直在積極複健,展現出積極的就診心態。醫生也說過:蕭潤寧比起身體障礙,更多的是心理障礙,隻要克服了他就可以站起來了。
——隻是心理障礙而已。
因為這個診斷,所有人都以為蕭潤寧會很快站起來,重新回到他京圈天之驕子的地位。
他會上很好的大學會在學術界有卓越貢獻,肆意風發如同所有的二十歲少年。
可是沒有。
從十七歲到二十歲,蕭潤寧一直沒站起來,一直需要輪椅幫助才能出行。
對於長時間坐輪椅出行的人來說,雙腿殘疾並沒有那麼需要幫助。相反,這些年來他學會了和毫無知覺的雙腿和解,他將雙臂力氣練得足以將他整個人撐起來。
換一個地方坐而已,對他來說是件小事。
更值得在意的,反而是他做這件事的目的,他為什麼要突然換位置?
可能是因為有一個從十八歲進入池家開始就戰戰兢兢的母親,王杏瓊從小就心思敏感,幾乎是跟蕭潤寧打一照麵的功夫就察覺到他的異樣。
反而是池依依,一如既往心大。
她甚至連藏在沙發後麵的輪椅都沒有發現,照麵那麼久,都沒有發現蕭潤寧雙腿異樣。
“你好,我叫紮紮。”
她打了聲招呼。
蕭潤寧聞言,抬眸看了池依依一眼又迅速下落視線,沒有說話。
他看了池依依一眼,隻是在疑惑她為什麼不用他取的名字,而是又用回草原上的原名。
難道是因為不喜歡嗎?
蕭潤寧的右手悄悄按向胸口,那處的小本子裡還有好幾個好聽的名字。
然而他的反應落在池依依眼中,卻更像是浪蕩小子惡作劇失敗後的假裝無辜。
偏偏老夫人似乎非常喜歡蕭潤寧,不需要他說什麼,老夫人就問池依依:“紮紮是不喜歡池依依這個名字嗎?可是來到城裡,最好起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
“沒關係…”
蕭潤寧抿了抿唇,可還沒等他說出“我可以再想想”的後話,一旁的池亞鵑就試圖息事寧人地低
聲勸道:“紮紮,不要任性,這名字挺好聽的呀。”
池依依:“…”
能不好聽嗎?這就是她的本名。
可惡!奪人之名罪不可恕!
池依依心中明白保不住這個名字了,嘴巴撅老高,還沒相處就給了蕭潤寧一個壞印象。
然而在場人中,除了池依依,其他人似乎都很捧著這位蕭家小少爺。
年長者在場,蕭潤寧卻依舊可以坐在沙發上,無需禮貌站起來。
每個人都在站著,沒有人試圖坐在蕭潤寧隔壁——也難怪池依依會對蕭潤寧有壞印象,一無所知的她看到他,隻覺得對方好像傲慢的年輕王子,理所當然地接受膜拜。
忽然,老夫人看到蕭潤寧手中拿著的書。
這是他拿來遮蓋腿上突兀毛毯的東西,卻讓她心中生出一個建議。老夫人笑著建議道:“依依初來乍到,忽然送去學校上課可能會害怕,要不然你和潤寧一起在家上課吧?”
老夫人的建議剛落下,王杏瓊猛地抓住離她最近的桌角,連同手臂青筋也狠狠跳了一下。
跟蕭潤寧一起上課,那一天至少有十二個小時的相處時間。
王興瓊從小就喜歡蕭潤寧,從有記憶開始就默認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哪受得了有忽然跳出來的女人占據他所有的時間?
一旁的池雅瑩發現女兒異樣,剛準備有些心疼地開口,就看到一旁池依依蒼白的臉色…不是,能和蕭潤寧一起在家上課,她怎麼就跟撞鬼了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蕭潤寧是什麼避之不及的可怕玩意。
而且自家女兒那麼喜歡的人,在這位草原來的土老帽的眼中卻不值一提,這個強烈對比,莫名讓池雅瑩心中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