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布鬆開池依依的手,上前把耗牛牽走。
說來也奇怪,對待彆人隨意囂張的動物,都在見到諾布的時候竟然下意識俯低了腦袋,一副任打任罵的姿態。
仿佛它們麵對的不是人類,而是動物的首領。
大概是因為諾布出身狩獵首領世家,血液裡流淌著生物鏈頂端的味道吧。
陽光傾斜投映,落在他小麥色的年輕身體上,一如所有高中女孩都會喜歡的體育生類型,高大帥氣還有一身修長肌肉線條,半穿半放的民族服飾露出同樣肌肉輪廓分明的胸膛。
這是和蕭潤寧截然不同的男生,健康,朝氣,蓬勃。
王杏瓊忽然就看呆了。
她有些扭捏地站直身體,害羞凝視地板,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卻發現剛剛還站在她麵前的藏族少年消失了,卻而代之是一個身材矮胖的男生。
他撓撓腦袋:“你好,我是諾布的手下巴桑。”
原來剛剛的男生叫諾布。
王杏瓊看著巴桑,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誰他媽要知道你叫什麼啊?
她越過巴桑看向諾布,卻看到他如同獻寶一樣,將耗牛牽到池依依麵前。
“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這十隻耗牛是我從草原帶給你的禮物,它們分彆叫做劄紮逗號我愛你一生一世。”
其他就算了,逗號又是什麼鬼?
池依依撓撓頭發:“可是…我在這裡有個新名字叫做池依依。”
“啊,改名了嗎?”諾布一愣,抬手就拍了紮紮逗號三鬥牛的頭,說:“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叫池依依,小池,小依和老依。”
三頭犛牛牟了一聲。
好家夥,名字立刻就換了。
從“紮紮,我愛你一生一世”變成了“池依依我愛你一生一世”。
屬於草原風土的熱情撲麵而來,諾布乾脆直白的追求,不僅讓蕭潤寧感受到情敵的威脅,就連剛剛才對諾布一見鐘情的王杏瓊,感受到了絕望。
是的,絕望。
王杏瓊心想:自己是做了什麼孽啊!
怎麼什麼人,什麼事都跟池依依有關啊!!
池依依才來池家不到半個月,什麼都沒有做,甚至傻乎乎沒意識到有人在設計陷害她,幕後黑手王杏瓊就莫名其妙地得到製裁了。
也是因為如此,她對池依依產生陰影。
——太可怕了,這誰受得了啊!
無論她做什麼壞事,對方都沒什麼損失反而得到了好處,反而是她被懲罰,得到報應。
王杏瓊剛剛還對諾布產生的粉紅少女濾鏡碎裂,她拎起帶子斷裂的書包就想悄悄逃跑,結果一轉身,她就跟親媽池雅瑩碰麵了。
池雅瑩應該是剛從養母和池亞鵑那兒碰到釘子,帶著一股氣回來。
現在看到池亞鵑的女兒在這裡,臉上揚起一絲勉強的笑。
“大家站在這裡乾什麼呀?”
說實話,如果不是池依依被廢物老婆係
統提醒過,她壓根就看不出來池雅瑩是個壞人。
因為阿姨說話實在是太溫柔啦!
池雅瑩就像教養、家庭婚姻都很好的貴婦,心裡沒有一點兒壞心思。
但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打算離開的王杏瓊,發現親媽來後渾身顫抖了一下,站定不動了。
兩母女站在一起。
池雅瑩的目光在蕭潤寧、池依依和諾布身上打轉,最後饒有興趣地看向牛。
“你是誰,這些牛是你送給依依的禮物嗎?”
池雅瑩笑著問。
諾布和池依依一樣,對惡意毫無感知:“我叫諾布,它們是我從草原趕過來的牛。”
話音剛落,池雅瑩又笑了一下,右手悄悄放在王杏瓊的身後。
彆人可能不懂池雅瑩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但作為親生女兒,王杏瓊聽出了她的潛台詞——真不愧是土老帽,追女孩隻能送送牛。
王杏瓊拉住親媽,想讓她彆說了。
根據她這段時間和池依依的交鋒,現在的王杏瓊已經隱隱有種即將被打臉的預感了。
結果親媽不理她。
池雅瑩覺得當下是報複池亞鵑,離間池依依和蕭潤寧最好的時機。
如果池依依能跟這個草原窮小子在一起,池亞鵑將永世都比不上她。
懷揣著這個隱晦的惡意,池雅瑩不顧女兒的阻止,笑著說:“依依和諾布看起來挺般配,兩人站在一起天造地設。”
哼,兩個都是土老帽。
最好一起滾回草原裡當窮逼,少來碰瓷我們豪門。
池雅瑩表麵笑得越溫柔,內心越扭曲。
然而兩位當事人…笑死,壓根沒有聽出來池雅瑩的惡意。
諾布更以為池雅瑩在講好話,露出開朗的笑容,說:“謝謝你的誇獎!我也給紮紮的家人們準備了禮物。”
諾布一招手,巴桑從馬上解下一個牛奶箱子。
箱子破破舊舊,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這是我帶給大家的禮物。”諾布笑著將牛奶箱子塞到池雅瑩手裡。
牛奶箱子外殼的殘破,如同病毒,差點讓這位貴婦溫柔表情冰裂。
什麼惡心東西,就往她手裡放。
池雅瑩忍住丟開的衝動,笑容底下滿是惡意。
“不用送牛奶啦,我們家還算有錢,可以訂購當日最新鮮的牛奶…”
池雅瑩一邊說,一邊隨意地打開牛奶箱。
想象中的寒酸牛奶沒有,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眼的紅。
裡麵竟然全是錢。
整整一箱子錢,至少十萬塊!
而這,隻是給依依家人的見麵禮,諾布馬上還係著好幾個類似的牛仔箱子。
…
…
??
到底誰才是豪門啊!
而且什麼人才會帶著那麼多錢跑來跑去?
池雅瑩的臉,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