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以外的亞特蘭大壞境汙染嚴重,明明才早上,空氣中便彌漫著令人焦灼的熱意。而這些熱,在碰到這幫白楊樹般身姿挺拔的男大學生們後,更是直接攀升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池依依光站著,鼻尖就冒汗了,更彆說這些男大還站在連遮陰處都沒有的大操練場上。
她拿著自己的小行李轉身上樓,打算先將東西放下再質問德華她為什麼是來男校避難,殊不知她剛轉過身,這些等待著教導員和學生會長的學生們眼神都飄過來了。
他們交換著眼神,用不張嘴的“特異功能”進行交流。
“那是誰?”
“天,好漂亮,是新來的學員嗎?”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和尚廟,哪有尼姑啊!”
池依依順著寢室樓往上走的時候,樓道口玻璃上偶爾會晃過她的身影,有時候是衣角,有時候是發絲,總之就跟風過留痕一樣,印在了男大學生的眼睛裡。
他們追隨著池依依的身影上去,忽然,一道黑影擋在他們麵前。
一乾學員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的目光順著雙排純金紐扣向上看去,略過一節瓷青色的白玉脖頸,一張線條分明,猶如刀刻般銳利有致的臉龐隨之映入眼簾。
冷冽如寒潭般的眸光落在他們身上,窒息感隨之而來。
一眾正在偷偷觀察池依依的男大學生猛地一震,脫口而出:“首席教官,早上好!”
“嗯。”
首席教官擋在男大學生們的麵前,以他為中心,前三後三排學生都僵著身體,不敢挪目。
這位被稱為首席教官的人,不是學校教師,隻是該學院大三的學生,陸騫然。
他的履曆堪稱輝煌,從大一開始參加軍校切磋並常年占據第一,大二加入賽博空軍艦隊並成功殲滅起義軍若乾,大三出於家族原因重回軍校,最近更是無論吃住都待在學校裡。
有人猜測是因為陸家成員複雜,最近正經曆老舊代繼承迭新,所以陸騫然才不願意回去。
可不管怎麼說,以陸騫然卓越的能力,無論其背後實力怎麼更迭,他的地位穩如磐石...哪有剛從戰場退下來的大三學生,轉眼就當上大一新生們的首席教官?
陸騫然站在一乾新生跟前。
明明他們年紀相仿,卻因為其戰地廝殺出來的鐵血氣質,顯得和同齡人格格不入。
而此時,陸騫然的雙唇緊抿,令他的神情倍顯冷俊。他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在看什麼?”
視線隨著轉到他的提問對象身上。
哪怕是驍勇善戰的敵軍,也不敢和陸騫然孤狼一般的視線對上,一時間全體新生戰栗,竟然沒有一人敢說話。
無人回應,陸騫然也不惱。他任由一乾新生站在烈日炎炎下,自個卻悠閒地摩挲指尖,唇齒微張,流出一句淡然但震懾力十足的話:“我從不問第二次。”
剛剛偷看池依依的新生頂不住了,主動站出來:“報告首席教官,我在看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
陸騫然聽到這個回答,既沒有反問“宿管阿姨有什麼好看的?”,也沒有立刻扭頭看她,而是保持著冷酷對外界毫不關心的模樣。
“仰臥起坐三千個,實施。”
“是!”
剛剛偷看池依依的人出列,79人裡麵足足有79個。好家夥,大夥同時坐在地上的時候,紛紛詫異看向身邊同樣受懲罰的同伴,竟然找不到可以幫忙摁腳的人。
...好吧,他們隻能雙腳並攏,用雙倍的力氣做起仰臥起坐。
“一、二、三!”
97人的數數聲格外洪亮,震破天際。
陸騫然遊走在躺倒的人群中,身姿挺拔步伐規整如同尺子量過:“你們被送到聯合軍校,不是為了給自己的身份鍍金,而是為了曆練、鍛造本體...”
一邊說,他還一邊伸出手指抵在虛空。
被他挑選的倒黴蛋仰臥起坐的時候必須額頭碰到指尖,才算完整的一個仰臥起坐。
在陸騫然走完一個方陣,趁著轉身的時候,他才狀似無意地瞥了宿舍樓一眼。
一眼。
驚豔。
他看到一抹白皙的身影,正依靠在二樓欄杆上,一邊吃西瓜一邊看著他們。
姣好的視線,讓他看到少女隨風飄揚的烏黑發絲,看到一雙懶意橫生的雙眸,看到小巧還沾著幾滴水珠的精致鼻尖。
殷紅西瓜和她的嘴唇舌尖好像是一個顏色?嬌嫩欲滴。
白、黑、紅三色組合在一起,成為這棟宿舍樓最鮮豔的“裝飾”。
陸騫然知道軍校有意招聘宿管阿姨的事情,當時開學生大會的時候,學生會長曾強調過,宿管阿姨有利於那些尚未習慣鐵血訓練的新生身心健康。
當時的陸騫然還很不以為然。
那些連訓練都撐不下來的廢物,早點滾出軍校得了,還要安撫什麼身心健康?
不過學生會長慣用懷柔政策,得到諸多的通過票,這事便以9:1的投票比例通過了。
陸騫然以為“阿姨”“阿姨”,應該是三四十歲的姐姐,沒想到竟然是那麼年輕的小姑娘。而且...陸騫然驟然眯起眼睛,她為什麼要在人軍訓的時候吃西瓜?
池依依:“啊——”
她把頭從冰西瓜裡□□,長歎一聲後感歎:“這就是不用上學的快樂嗎?”
天知道,她早就想做這種行為了。
在彆人軍訓的時候穿大褲衩,一邊站在陰涼處一邊吃冰西瓜,誰看了都要誇缺德的程度。池依依眯眼看著不遠處的軍訓,美滋滋地往嘴裡又塞了一口冰西瓜。
她有些近視,隱約隻能看到一片臥倒的深藍色海浪,此起彼伏。
數數的聲音,偶爾夾雜著一兩句語氣威嚴到有些像挑釁的詢問句:“知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