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澤還是編造了一個借口,說有個項目要來市談,臨時飛過來。溫菱點點頭,不疑有他。
看她仍舊懨懨的,他抿著唇: "誰欺負你了?""酒店無故把我的房間給取消了。"溫菱指了指手機,無奈搖頭。
就為了這?邵南澤挑眉,隨即說: “這個好辦,我另外給你找個住的地方。”他抬手,就要打電話,卻被溫菱製止,低聲: "邵南澤,我不想太麻煩你。"
邵南澤頓了頓,臉部線條繃得緊,像是在置氣,冷聲道: “溫菱,你麻煩我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少這一件。"
溫菱還想說什麼。他安撫般拍了拍她手背: “聽我安排,行嗎?”"不是,我剛剛已經把能找的酒店都找了,全都滿房。"
他果斷說: “行,那就去我那兒住。"又看她一眼,"多的是空房間。”這次溫菱沒再拒絕。
邵南澤親自開車來的,車就停在路邊。
溫菱淡淡看他一眼,他隨口說: “以前不是在市住過一年嗎,家裡買了套公寓,又配了車,一年多沒開了,前陣子讓人送去保養,今天才送回來。"
公寓在市寸土寸金的地方,鬨中帶靜,圓心綠化做得足,鬱鬱蔥蔥的,茂林修竹。車子在湖心前停下,邵南澤拿著溫菱的行李箱往前走。
溫菱靜默地跟在他身後。
一梯一戶,走廊狹長,玄關處昏昏暗暗的,更顯得前麵的人寬肩窄腰,午後的橘色光線給他覆上
一層淡淡的金光。
這個公寓邵南澤很久都沒來過,房子定期有人來打掃,纖塵不染,空氣中還有熏香的沉浮味道。邵南澤再往前走,拉開落地玻璃的窗簾,外頭的車水馬龍和房間裡的靜寂形成鮮明對比。
溫菱汲著拖鞋,腳踩在軟綿綿的毛毯上,有一種奇異的不真實感。他喉結上下翻滾,聲音低沉有磁性: “喝水嗎?”溫菱說了聲好。
邵南澤轉而去吧台邊倒水。隔音太好,連水聲都清晰可見。
他低著頭看她,仿佛能看見她耳朵上細小的絨毛。"把水喝了,去休息會,臥室裡有浴室,可以梳洗下。"溫菱乖乖聽話照做。
整個人躺在又大又軟的床鋪
上時,溫菱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腦海裡交錯著的全是這幾天發生的事,裴琳和歐誌銘的爭吵,溫立崇的謾罵,劉敏看好戲的樣子……揮之不去。
而此刻,縈繞在鼻尖的是邵南澤的沐浴露味道。
她用的是他浴室裡那款,有淡淡的男士香水氣息,他的喜好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床鋪太軟,溫菱翻了個身,更加陷入邵南澤的氣味裡。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想來想去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外麵燈火通明,霓虹燈照進來微弱的光線,已經是晚上了。
邵南澤在客廳的沙發上小憩,窗簾全都拉上了,客廳裡隻有暖色燈帶。
溫菱躡手躡腳打開房門走出來時,他還有點懵,一時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的,愣了好一會。她穿著自己從行李箱裡拿出來的睡衣,白色軟綿綿的珊瑚絨質地,像一隻雪白的、毛茸茸的兔子。
無端和他夢境裡的怯生生的眼神契合上。
他夢見她無助地抱著他的肩膀,聲音細細小小的,頭發淩亂,喘息之間叫他的名字: “邵南澤……"
誰知道夢境到這個時候戛然而止,人從夢裡鑽了出來,生生站在他麵前。
邵南澤微眯著眼,感受到自己身-體起伏的變化,聲音裡頭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你出來做什麼?"“我想出來倒杯水。”
他暗啞著聲音,擰著眉: "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我看到你睡著了……”
邵南澤沒再和她多話,抓起外套鑽進了另一個浴室,隨後響起花灑的沙沙聲。
一連衝了十幾分鐘涼水,邵南澤才把這份燥熱給壓了下去。走出來時,溫菱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怔怔然看著他。
他頭發還沒全乾,往下滴著水,抿著唇,臉上的表情緊繃著: “現在就要走?”溫菱頓了下,才說: “本來是這麼想的,但是晚上沒有票,連明天的也沒有了。”“這麼急著走,不待多兩天。”邵南澤拿起桌上的香煙盒子,拉開門,徑直走到陽台前。“剛定了後天走。”她說。
他慢騰騰抽著煙,手指彈了彈煙灰,慵懶地看過來: "這兩天就安心在這裡住著,不方便的話我出去住著。"
溫菱想了會,仰起頭說: “
邵南澤,今晚我請你吃飯吧。”邵南澤嗤笑了下: “行啊。”他知道她不想欠人情。
吃飯的地方找了小眾的餐廳,水榭樓台,仿的是江南水鄉的溫柔繾綣,吃飯間有小船在池水間穿行。
中間一個小亭子,穿著漢服的女孩子低頭撫琴。煙霧嫋嫋,如夢似幻。
菜品擺盤精致,每一樣都是小口小口的,溫菱沒什麼胃口,邵南澤難得地夾了一塊到她碗裡:“明天想去哪裡?”
溫菱咬了一口,臉頰微微鼓起來。
醋溜魚裹著淡淡的甜醬,又不會過分的甜,裡麵的魚肉炸過了,酥脆得在嘴裡爆開。這環境,這出品,就知道這家餐廳的價格不菲了。
她說: “去看我外婆,她在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