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梓曦適時地解圍: "溫律師還在吃飯,我去拿吧。""不用了。”溫菱起身, “我上樓去取。"她飛快地拿起房卡匆匆走了,邵南澤吊兒郎當站在那兒,過了會才跟著離開。
溫菱回到房間拿那枚手表,走出來時在廊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邵南澤壓根不著急,吊兒郎當地微彎著腰,神色慵懶在廊下抽煙,見她走出來,眼風徐徐探過
來。
溫菱走過去把手表遞給他,兩個人之間起碼隔著一個身位。邵南澤伸手拿過來,把手表扣到腕上,沒其他的多餘動作。
西裝勾勒出身上流利的線條,男人腿長,走了兩步又駐足,聲音平靜。"就那麼不待見我?"
溫菱轉過臉,彆扭: "不是急著要走?"他嗤笑一聲,又搖頭歎息, "行,我會消失。"像上次說的一樣。
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真的走了。
溫菱鬆了一口氣,又被莫大的哀傷所覆蓋。
腦海裡隻留下了那聲很輕很淡的嗤笑聲,還有那人挑起的眉眼,不羈的嘴角。他是真的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溫菱接了一個離婚官司,當事人是個離開職場好多年的家庭主婦,遇到這種事後被男方耍得團團轉,對於家庭資產一竅不通,一直被蒙在鼓裡。
溫菱仔仔細細聽完,麵對哭得梨花帶淚的女人,細心遞過去一張紙巾。
"現在你需要平靜下來,把你所知道的對方公司名字、對方的職位,房子車輛信息,乃至股票基金情況記下來。"
女人搖了搖頭,怯怯道: “他有好幾家公司,我已經很久都不去他公司了,後來換了地方更了名,更不知道具體情況。"
"房子車子呢?"
“他是有很多資產,後來聽說又陸陸續續賣掉了,還說公司虧了好大一筆錢。”女人垂下頭,“我實在不清楚。”
案件到了溫菱手裡,她隻能著手自己費時費力調查,意外地發現男方故意隱匿資產,做大公司虧空,除了本地之外,還涉及了外地好幾處公司和房產。
材料遞交到法院,男方頓時被惹怒了。
傍晚溫菱接到了當事人劉燕君的電話,在那邊弱弱地問她能不能去醫院一趟。溫菱再多問一句,當事人才說她被男方給打了。
兩個人雖然鬨不和,但女方仍舊住在家裡,男方拿了案件證據材料,一個不爽上門吵架,推操間情緒激動,把她給揍了。
這些都是她在那頭哭著說的,但電話裡說不清楚,具體情況還是得去醫院才知道。
夜裡起了風,刮得異常猛烈,冷颼颼的,溫菱裹著羊絨外套,拿起包,匆匆忙忙往醫院趕過去。急診室外,當事人的樣子委實有些狼狽,外頭裹著匆忙套上的黑色外套,裡麵是一件珊瑚絨睡衣,睡衣的領子翻出來,額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嘴角也破了,手掌包了厚厚的紗布,也不知道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她本來在和護士說話,一看到溫菱過來,眼淚就像泄了洪一樣,撲簌簌流下來。溫菱盯著看了好一會: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劉燕君哭著說: “本來我要躺下休息的,誰知他突然回來,問我那些證據是哪兒來的,說著說著就說我休想打他那些財產的主意,大不了鬨個一拍兩散,雞飛蛋打。我們爭執起來,他推了我一把,又打了我一巴掌……"
“手呢,怎麼造成的?”
"有個玻璃杯碎了,我手撐在地上恰好碰到。"不用說,都能想象得出有多疼。
基於一個律師的敏銳度,溫菱立刻拿起手機報警: “要趕緊拿到出警記錄和立案材料,還有馬上安排驗傷。"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劉燕君眼裡閃過幾分驚懼和慌亂,想到男人的威脅,忍不住按住溫菱,嘴唇抖了抖: "溫律師,他答應給我二十萬補償金,要不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溫菱坐下來: “怎麼能就這麼算了,這是你應得的權利,況且他打人就應該受到懲罰。”女人看著據理力爭的律師,忍不住捂臉痛苦,雙肩抖得
篩糠一樣。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無助而難過。
溫菱篤定: “他是不是威脅你什麼了?”
話音未落,外頭忽而響起淩亂的腳步聲。護士跟著一個彪型大漢走進來,念叨著: “病人需要休息,你不能就這麼闖進去。"
一個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經走到病床前,定定看著溫菱: “你就是劉燕君請來的律師?”
溫菱仰起頭: “我就是。”
男人喝了酒,身上好大一股酒氣,走路的時候跌跌撞撞,說話中氣十足。他挺著大肚子,鄙夷地看著麵前弱小的女性。
"小姑娘家的,你管彆人家務事做什麼?"溫菱一臉平靜: “有什麼事留著跟法官說吧。”"你這真是……彆給臉不要臉了!"男人抬起手,頃刻間一個巴掌就要落下來。
將落未落之際,急診室旁邊的簾子被人一把扯過,一個矯捷身影大踏步走出來,反向拽著男人的胳膊,把人往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