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菱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時,邵南澤迅速掛掉電話。
第二天上班果然坐立不安。
溫菱一時木然地看著電腦,一時又走向落地玻璃窗,一動不動盯著外麵川流不息的人。昨天一時短路,把邵南澤給屏蔽了,沒想到激得他做出這種行為。
他真的會來嗎?
來了又回說什麼?
溫菱無心工作,腦子裡一直想著這事,心神不定的熬到下班。
她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在電梯裡遇到幾個同事也相攜下樓,又摁住了等下一班。畏縮不前的,不過是怕被人看見。
今天晚上她故意拖延了下班時間,馬路上除了時不時開過的汽車,行人很少。
紅綠燈前,溫菱心事重重,焦躁的情緒更繁雜,她微微歎一口氣,把這點雜亂的心思壓下。本來就沒有約時間,說不定隻是他隨口一謅,她不應該對這事留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等綠燈變回來,溫菱手機忽而響了。
她呼吸為之一滯——
心跳得快,又像懸在半空,伴隨著若有似無的緊張和焦慮。甚至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可在看到來電人後,那股欣喜又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蕩然無存。
不是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當事人,下班後還接到當事人電話,應該是很急的事了。溫菱等了幾秒才接,聲音回複了往昔的平靜。
她抿著唇,把藍牙耳機塞到耳朵裡,仔細聽著當事人的問題。
紅燈和綠燈又換了一輪,溫菱仔細看了下左右沒車,才放心大膽地走。
她的心思全放在電話的內容上,沒察覺到黑夜裡,一群人有說有笑地從後麵走過來。
應該是一群出來玩的學生,剛吃完飯,或者聚會完,毫無顧忌地在大街上嘻嘻哈哈的打鬨著。溫菱聊得太投入,沒注意到從後麵斜著衝過來的人群,肩膀被撞了下。她本來就帶著藍牙耳機,一時有些重心不穩,差點就要跌倒在人行道上。
天旋地轉時,腰被人從後麵輕巧地摟了下,一雙沉穩有力的手帶著她站穩。她心裡一驚,剛想開口,耳機裡當事人的聲音還在源源不絕。
溫菱垂了眸,穩著聲音: “我突然有事,如果不急的話明天再複你。”說完站定,看向撞人的肇事者,對方也意識
到不對,急忙停下來道歉。溫菱掛電話後,聽見邵南澤在義正言辭地教訓肇事者,差點要把交規給搬出來。
她捅了捅他: “行了。
邵南澤低頭看她片刻,笑了: “那以後注意著點。”肇事者被這氣場給唬了,連連點頭,著急忙慌地跑了。
過了兩秒,溫菱瞪他一眼,沒好氣: “怎麼那麼凶。”其實她沒什麼事的。
邵南澤眼底含了怒氣,一遇到她的事,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在路上打鬨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更何況還撞了人,車來車往,會發生什麼都很難說。
可她捅了他的腰,又帶著慍氣瞪他,一顰一笑,生動靈巧,他的火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行道上的綠燈在倒計時。
邵南澤輕巧瞥一眼,伸手扣住她手腕,拉著她往前走。"沒時間了。"
溫菱被他拉著,跟在他身後,兩個人的距離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隻有中間兩隻手是連在一起的。
停著的車頭燈在黑夜裡瑩瑩發亮,溫菱想著坐在車裡的人肯定看見他們牽手了。甩不開他的手,她急行兩步: “我自己能走。”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還要人拉著過馬路。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過了人行道。對麵路口恰好是個公交車站,有幾個人在等車,看到俊男美女相攜著牽手走過來,忍不住多看幾眼。
邵南澤沒放開她的手,抿著唇,低聲問: “平常下班都是這麼晚嗎?”
口氣溫軟,親切隨和,像拉家常。
不好一直在大廈門口等著,他在旁邊的咖啡店裡找了個窗邊位置,不過低頭看了眼手機,差點就找不到人。
溫菱再怎麼也聽得出他一晚上在等她。她開口,語氣艱澀: “邵檢,你不用這麼……”
他指腹擦了擦她手背,聲音更輕: “剛剛過馬路,是想做什麼?”按她回家的路線,本可以直接在路邊打車。溫菱說: “去對麵便利店買牛奶。”邵南澤嗯了聲: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