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也不是沒有怨言。
可太子妃是他的原配發妻,又拚死才為他生下了唯一的兒子。
他即便不喜歡太子妃現在的性子,卻也沒法對她絕情。
因為太子妃和狗兒的身體,他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每次看到他們,他就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想到以後太子妃和狗兒留在宮裡,他在外頭,不必再挖空心思去想該如何麵對他們,太子心裡就暗暗鬆了口氣。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永安帝又跟三個兒子長談了一番,傳授了他們一些治理地方的珍貴經驗,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了,他才命人傳了禦膳,跟三個兒子一起吃。
父子四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吃過,如今終於又同坐一桌,心情都挺複雜。
酒液入喉,父子四人回想起過去種種,倒是難得喚起了埋藏心中的父子情分。
吃完之後,四人都親密了不少。
然而天下到底沒有不散的宴席,很快酒足飯飽,這一頓難得的家宴也該散了。
楚晏和晉王得出宮,不好在宮裡留得太晚,不然宮門該落鑰了。
於是兄弟倆向永安帝提出告辭,相攜走了出去。
晉王喝得有點多,一路醉醺醺的,隻能拉著楚晏的手臂才不至於摔倒。
走出宮門的時候,冷風一吹,他的酒醒了一些。
可還是有些迷糊。
晉王看著身後巍峨的宮牆,又看向楚晏,大著舌頭問:“二……二哥……我們……我們真……真要就……就就……就藩了?”
他明明還是個寶寶呢,這就要去外頭,執掌一州之地,當個土皇帝了?
而且……二哥才剛回來沒多久呢,他們兄弟倆才聚了一個月,就要各奔東西了?
楚晏深深忘了那宮牆一眼,拉著他上了馬車。
然後往他嘴裡塞了一顆醒酒丸,自己也吃了一顆。
晉王在車壁上靠了一會兒,隨著醒酒丸的藥效不斷發揮,他的腦子也越來越清醒。
他看著楚晏:“二哥,你到底怎麼想的?真要去嶺南?”
楚晏麵容沉凝,馬車裡點著玻璃油燈,燈光照亮了他的下半張臉,上半張卻被陰影擋著,看不真切:“三弟,我們年紀不小了,也該做出點實績來,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看看。
去了外麵又不是不能回來,父皇已經說了,要我們每年回京一次,彙報政績。到時候,我們兄弟還可以再聚。”
晉王抹了抹臉:“行,二哥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弟弟我就聽你的。到時候你把老大狠狠比下去,看誰還敢說你不行。”
楚晏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黑。
這個老三,到底會不會說話了?
他怎麼就不行了?
楚晏狠狠皺了下眉頭,突然問道:“崔氏的身體如何了?可有喜訊?”
晉王頓時苦了臉。
鬱悶了半晌後,他偷偷瞪了楚晏一眼,強烈懷疑他是故意的。
見他沒回,楚晏就知道答案了。
於是又說道:“明日你帶她來秦王府,我讓你嫂子給她看看,開些藥讓她試試。”
晉王不禁愕然:“嫂子還有這本事?難道……難道嫂子她有喜了?”
這下楚晏的臉色再次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