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的話,你記得這麼清楚?”
裴談聲頓了下,才意識到他在意的點。
這小瘋子,腦回路和常人的不同。裴談聲隻當他說廢話,連敷衍都懶得回答。
“那我說的,你還有印象嗎?”宋瑰攀比心來得很快,不需要他記得,隻需要現在把話敞開天窗說出來,“簽合約的時候,我的衣食住行,都在保鏢負責的範圍內。”
“現在我想休息了。”
他把拖鞋蹬開,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抱我上床。”
裴談聲瞳孔一縮。
擱在身側的五指,將那張紙團攥得更狠。
麵前的人,寬鬆家居服很長,遮住了臀部,但薄薄的布料在窗外暖陽的照耀下,讓裴談聲將裡麵的腰線一覽無餘。
很細,一隻手臂能圈住。
他眼睛被刺了一下,故作冷靜地彆開眼,心跳莫名一空。
“不情願嗎……”宋瑰等半晌,都沒有動靜。
他眨巴了下眼,鴉羽般的睫毛一顫一顫,冷白的臉上充滿無辜,似怨似怒地垂了眼皮:“才誇獎你是個合格的保鏢。”
沒等宋瑰繼續說,裴談聲忽然傾身。
手肘擱在他腿彎,一手握住他後頸,打橫抱了起來。
離床不過十幾步的距離。
裴談聲繃緊下頜,踩著僵硬的步伐沉步過去,無視懷裡含著灼灼目光的病弱青年,眼睛隻盯向前方。
靠近床沿,裴談聲臉上波瀾不驚,實則心裡已經被巨浪掀得搖搖晃晃站不住腳。
懷裡的重量輕得讓他難以置信。
這個喜歡捉弄人的小瘋子。
他吃錯藥了,才會去抱。
咬緊了後槽牙,裴談聲連腰都不想彎,把他丟在床上算了。
就在這時,懷裡人卻有些苦惱地歎口氣。
“彆扔。”宋瑰甜美一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我生病了。”
裴談聲才驚覺自己的想法被察覺,錯愕地感受著脖頸間冰冰涼涼,又輕軟的觸感。
他冷眼盯著宋瑰,把他輕放在床上。
然後拔腿離開。
連背影也充斥著落荒而逃的味道。
床裡側坐著隻傻兮兮的藏狐玩偶,正眯著眼睛麵對自己,宋瑰心滿意足地伸起光腳,白淨小巧的腳指頭輕輕蹭了蹭它的尾巴,“太好玩了。”
他雙手大開,翻身趴著緩緩籲氣,手帶動著衣擺往上,一截纖細的腰露了出來。
腰窩若隱若現,一朵枯敗卻鮮豔的玫瑰紋身,掙紮著生長。
-
裴談聲快步走回房間。
關門的同時,他後背靠在門邊牆上,仰起頭盯著天花板簡約的花紋,喉結上下滾動,呼吸微亂。
宋瑰這個人,實在是……
荒唐。
不像話。
裴談聲手裡還攥著那張紙團,這時候才發覺掌心滲出了汗,把紙團也揉濕了一點點。
他走到床邊坐下,攤開紙。
孟雨說宋瑰被誰惹了就會這樣,他下意識認為車上的那句話惱了宋瑰不快。而除了砰哐的砸東西聲音,後來扔出的十幾個紙團裡應該也寫的是惱他的話,以此作為發泄。
但沒想到,是這樣。
密密麻麻的紙張,被揉得爛,依稀能辨認裡麵用筆寫著:
1.市場調研
2.節目定位和宗旨
3.主要內容及元素
4.流程
5.特色和風格
6.製作方式
7.室內外遊戲
每個點的後麵,都用淩亂的筆畫寫了很多東西,字有些亂,但隨眼一掃,裴談聲就能看出方案很有創意。
這是一張娛樂節目策劃案。
裴談聲眼神晃了一下,想起宋瑰弱不禁風的身體。
他目光繼續往下,停在紙張末尾時,不由得蹙起眉頭,臉色鐵青。
這裡有兩排被紅筆圈住的字。
——生病,生病,什麼心臟病,憑什麼我不能有野心?!!!
諾大的紅色感歎號加粗加重,如同宋瑰仰著脆弱的脖頸,歇斯底裡地在他麵前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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