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筒(2 / 2)

宋瑰捧著一掌心的玻璃碎渣,仰起臉。

和裴談聲對視。

沉寂的氣息流轉在兩人中間,雙雙無言。

宋瑰眼神很空,攤開手將掌心的碎渣一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瘦白的手指上出現幾滴血,猩紅的顏色和他毫無紅潤的掌心成了鮮明的比對,更顯得傷口又深又重。

裴談聲看他一眼:“還愣著,不去找孟雨包紮?”

宋瑰聽話地站了起來。

裴談聲不再多說,轉身要走。

他剛動兩步,一股強大的力道從身後襲來,猝不及防地將他壓在了沙發上。

裴談聲下意識要推開,忽然耳邊傳來低迷的呼吸,斷斷續續,綿軟無力。隱隱約約地,他感覺宋瑰一股氣差點提不上來。

強烈的瀕死感。

裴談聲咬牙,剛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到底沒有把他推開。

過了會,身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至少那壓在他胸前,隔著輕薄布料而怦怦直跳的心臟,跳動的速度變得正常。

偌大的長沙發,足夠承載兩人躺下的重量。

宋瑰揪著胸口的衣領,輕啞地呼吸幾聲,短暫的一個動作,已讓他額發濕透了。

但剛才有多心顫,此刻壓在裴談聲的身上,就有多竊喜。

這張臉,足夠他欣賞幾百遍。

富有侵略性的成年男性的氣息,與他低弱的呼吸交融,有些零散飄到了沙發外,便帶著客廳沉寂的氣氛轉為撩人的曖昧。

宋瑰萬分滿意,乾脆將攥著領口的手移到裴談聲的下巴處。

淩厲的線條,鋒刃如一柄劍。

“你以為所有人都要關心你?”他把裴談聲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淡然的眸光輕輕描摹他的麵部輪廓,幽幽道,“可我看,你好像也挺關心我。”

“是不是?”他一眨眼。

裴談聲不和病人多嚼舌根,推他肩膀要起來,被宋瑰重重壓住。

手也被宋瑰桎梏在了他頸邊。

細軟的發絲偶有垂在裴談聲的手上,輕輕撩起一股不明的戰栗。

他眼眸一沉,順勢捏住宋瑰的後頸,拎小動物一樣:“你想多了。”

宋瑰輕笑不語。

視線往下,剛才推裴談聲上沙發時,被紮破的手指不小心在他領口抹上了猩紅的痕跡。現在血跡乾了,凝固在他的白襯衫上。

像在雪地放下了一隻殘破的玫瑰。

宋瑰看得起興。

裴談聲打斷他的惡趣味,咬牙道:“起來。”

“馬上,啊。”最後一個輕軟的字眼,微微上挑著,一如長輩哄著愛鬨騰的小孩兒。

裴談聲皺起眉,臉立刻拉了下來。

宋瑰十分青睞他喜怒形於色的樣子,憶起保鏢公司的初見,心裡竟然騰起了一絲莫名的成就感。

在裴談聲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裡,宋瑰手肘乾脆撐著他胸膛,借力支起下巴。後又抬起另一隻被劃破的手指,輕飄飄地,指腹落在裴談聲線條鋒利的唇邊。

他把自己安排在造物主的位置,開始描摹作畫。

血跡抹在裴談聲的唇上。

宋瑰的手很細,一向都是骨感青白,沒有血色。

裴談聲以為它是冷的,但指腹觸碰到嘴唇,才發覺並不冷,溫溫軟軟,觸感和一塊棉花糖碰過來的時候差不多。

裴談聲有一瞬間的怔鬆。

很快,他回神,驀地握住宋瑰的手指。

宋瑰眼神低落,優秀的畫師在沉迷時被打斷,總會抱怨。

“拿開它。”裴談聲冷冷道,“我討厭血的味道。”

宋瑰緩慢地撐起身體。

繼又鬆鬆抓著裴談聲的衣擺,聲音恰到好處的低軟:“那慘了,我常常會咳血……”

裴談聲一愣,用力抹去唇角的血跡:“你!”

還沒說完,孟雨站在門邊目瞪口呆:“你們做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甜甜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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