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幫他洗澡(2 / 2)

病美人[娛樂圈] 漱石休休 24876 字 10個月前

突然有點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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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過後已經要十一點了。

康意舟訂了明天的航班回去,吃完便離開彆墅。

蒲恩很快也回了家。

孟雨在收拾廚房,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宋瑰和裴談聲兩個人。

沒了打擾的人,裴談聲不再掩飾,目光專注地定在宋瑰身上,恨不得在他臉上戳個洞,看清楚裡麵到底藏著什麼心思。

他今晚喝了酒,隻有兩杯,不至於醉。

隻是說話時,呼吸間的酒氣微醺。

濃烈的味道散在四周,給客廳氳了朦朧的酒意。

宋瑰直視他的眸光,也沒有了掩飾。

裴談聲:“宋瑰,你到底想做什麼?”

宋瑰:“你是去找我了?”

兩道聲音重合。

裴談聲一哽,率先錯愕地彆開眼睛,冷靜道:“沒有。”

“那我也沒有。”宋瑰微笑,嗓音變得有些低弱,“我沒有想做什麼。”

裴談聲輕嗤了一下:“行。”

“——我無話可說。”

他轉身,不留任何餘地。

宋瑰心口堵得發疼,在他轉身時突然大喊:“裴談聲!”

他腳步停下。

“你今天把我落在雨裡,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宋瑰狠咽了口水,緩解難受的感覺,牢牢盯緊他的背影,又很快笑了。

裴談聲沒回答,轉過身來,反而說道:“在進體育館聽演奏會時,你就知道那些燈有問題,你故意讓我們站在燈具下麵,故意拖延時間,等待燈具炸裂。”

進場前誤撞到宋瑰身上的體育館安保人員,他們說的話,裴談聲當時也聽到了,但並沒有在意。後來想想,恐怕宋瑰的計劃早在那時候就已經開始。

這個人,真是處處給他驚喜。

裴談聲唇角挑起諷刺的弧度,居高臨下端詳這副耀眼的麵孔。

到底想做什麼,寧可傷害自己?

如果不是運氣好,燈具倒塌炸裂,他們倆都要沒命。

越是這樣想,裴談聲的情緒越是無法安定,他生出一股無可名狀的憤怒,“還是不願意說?”

明明在問他,現在又成了他質問自己,宋瑰本來就不舒服,此刻更煩惱地皺起眉彎:“如果我回答,你說的那些都是子虛烏有,信嗎?”

裴談聲板著臉:“不信。”

宋瑰攤手,眉心抬了抬:“那便無話可說了。”

是真的無話可說,還是不敢說,或者不屑說?裴談聲咬緊後槽牙:“宋瑰,你一定要這樣嗎?”

“是。”宋瑰直麵他的眼睛,“我就是這種人,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胸口的位置積鬱煩悶,喘不勻氣息,他不自在地緊蹙起眉,目光倏而變得渙散,飄飄渺渺不知在看哪裡。

於是緩慢地彆開眼睛,眼神往空蕩處遊移。

熟悉這種感覺的宋瑰,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心臟的異動告訴他,有些東西正在一寸一寸地磨損他的生命。

他本該告訴裴談聲或者孟雨,話脫口而出的前一秒,裴談聲盛怒的麵容在他眼前閃過。

宋瑰眸光閃爍,咽下了話。

嘴角反倒挑起一縷若有若無的輕笑,那眼裡刻意壓製了疼痛的反應,轉為狩獵般的尖銳與勢在必得。

裴談聲也在同時發現他皺眉的表情,短暫愣了一下,卻又因心裡堵氣,並沒有詢問。隻惱得額角青筋抽動,不再看他。

“你好自為之吧。”他真是瘋了,會多管閒事。

僅僅因為宋瑰和記憶裡的人相似,就一次次去他麵前自找麻煩。

到現在,裴談聲才恍然大悟。

或許像的不隻是脾性,還有那反反複複折磨自己的天賦。

沉沉歎息一聲,他毫無留念地轉身,準備上樓。

來到第一段樓梯時,廚房的孟雨聽見爭執聲,探頭出來看了看。

他目光從上樓的裴談聲身上滑過,往旁側偏移,尋找客廳的宋瑰。

隻一眼,瞳孔赫然驟縮。

手裡的瓷盤劈劈啪啪碎了一地。

“哥——!!!”

走到樓梯拐角的裴談聲倏地回頭。

宋瑰白著臉,成了衰敗凋零的一朵枯花,昏倒在沙發上。

他臉色大變,帶著一顆無可抑製要跳出胸口的心臟,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梯,來到宋瑰身邊。

雙手托起了搖搖欲墜的玫瑰。

*

*

*

爺爺去世的那天,裴談聲站在墓地,目光凝在他的遺照上,久久沒有動作。

他以為終能自由,卻發現自己依舊深陷在一個幽黑的牢籠。

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缺少了色彩,他感受不到許多人的喜怒哀樂。尤其是夜晚,他害怕夜晚,害怕睡眠,這會讓他回憶起童年時被一次次鎖在屋裡的痛苦場景。日思夜想,無法安定。

於是在薛醫生的醫囑下,試著接觸能刺激到他的人或物。

宋瑰就是好友為他選定的藥。

這個藥,太烈,太苦,但無疑謹遵著醫囑,一次次刺激他。

就像現在,急診室亮著燈,他和孟雨站在走廊,心裡百感交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道多久,門終於開了。

林清取下口罩和無菌手套,看向兩人,頷首示意:“沒事了,去看看他吧。”

孟雨率先進去。

裴談聲腳步停在原地,沒有往裡走。

視線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戶,可以看到裡麵白茫茫一片。

這種獨屬於病痛的顏色。

林清離開前看了他一眼:“你不進去?”

“不了。”裴談聲坐在走廊的長椅,支著腿,後腦勺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闔起眼睛。

林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嘴角翹了一下,聳聳肩膀:“隨你。”

他剛轉身要走,目光一下子停在前方進門處。

林清笑了,意味深長地說:“生病的小玫瑰需要嗬護,你既然不情願,自然有大把的人願意。”

裴談聲睜開眼睛,一偏頭。

蒲恩、康意舟以及五位宋家的黑衣墨鏡保鏢,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

林清嘴角的笑差點繃不住,打趣地瞅著他。

裴談聲臉色如常:“哦。”

待林清走了,待幾人著急忙慌地衝進病房,裴談聲才發現五指不知何時緊摳著掌心,手掌已經發麻,仿佛畢生的冷靜都在頃刻煙消雲散。

他自暴自棄地起身,背對著病房門狠狠咬了後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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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瑰清醒不久,病床前便圍攏了不少人。

康意舟居然也在。

“我改簽了,聽說你生病,所以來看看。”他解釋道。

宋瑰笑了笑,唇色蒼白:“謝謝。”

目光在幾人周圍移動,卻沒能看見裴談聲,孟雨很懂他哥的想法,跟著在病房裡找了一圈,說道:“裴談聲還在外麵。”

宋瑰虛弱地扯了下嘴角。

孟雨擔憂道:“哥你現在感覺還好嗎,想不想喝點水?”

宋瑰搖頭,歪了歪腦袋,視線穿過病床前的人,看向微開的房門。

“哥……?”孟雨喊他。

宋瑰指尖輕輕地抖動了一下,收回目光,對上孟雨擔憂的臉,張了張嘴唇。

孟雨以為他需要什麼,連忙傾身,把耳朵湊近聽他說話。

“哥你說,彆著急。”

宋瑰嘴唇乾燥,不舒服地抿了下。

他閉著眼,艱難地呼吸兩聲,再睜開時,眼裡深處纏繞著迷亂的流光。

在孟雨沒看見的地方,宋瑰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渦,用很輕地聲音說出渴求:“我要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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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的感覺太不好受了。

就和孤舟在湖裡漂泊無依一樣,沒有歸路來路,任風和水帶著他走。

宋瑰昏倒後眼前黑黢黢,冰冷的器械在他身上移動,病房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衝刺著鼻息,帶來陣陣作嘔的感受。

在這段漆黑的時間,他腦子裡出現了許多東西。

生病前的,生病後,在劇組,在北城,密密麻麻的回憶如潮奔湧,全部襲向他。

再睜開眼時,繁複的記憶化為麵前這些熟悉的麵孔,隻是在其中,卻沒有裴談聲的身影。

孟雨唯恐宋瑰不舒服,點點頭道:“我這就去叫他。”

說罷,在林醫生助理的提醒下,其他人也離開病房,讓宋瑰休息。孟雨出來的時候,裴談聲正背對著門,身形挺拔,雙手負在背後,看不清他的神情。

“裴談聲。”

他轉身,隔著很長一段距離望向孟雨。

“哥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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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字足夠。

裴談聲再想如何冷靜,也在孟雨的話裡,變得沒有了克製力。

躺在病床上的宋瑰聽見腳步聲,歪了歪腦袋,眼睛對上門口的人,輕輕笑著問:“你在外麵做什麼?”

裴談聲走至床邊:“透氣。”

宋瑰貌似了然地點頭:“也是,診療室的味道很難聞,我也不喜歡。”

在疾病麵前,所有的怒火都隨著他蒼白的臉龐消失,裴談聲再生氣,麵對他此刻的樣子也怒不起來,硬著聲音說:“還好嗎?”

“不太好。”宋瑰垂下眼睫。

裴談聲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端詳他的臉。

孱弱的身體比初見他那會兒還要虛弱,嘴唇乾燥皸裂,慘白慘白的:“哪不好?”

宋瑰眼睛轉向床頭櫃:“想喝水。”

裴談聲倒了杯溫水,又取出棉簽,傾身,一下一下地用棉簽蘸水在他唇瓣上。

他不大習慣做這種事,手都是繃緊的。

嘴唇慢慢浸濕,舒服了一點,宋瑰目不轉睛地盯著裴談聲。看他手背鼓起青筋,麵色冷峻,看他一雙眼睛蓄滿緊張,嚴肅得如同在麵對什麼重大事件。

宋瑰輕聲一笑:“你沒給人喂過水?”

還有心思逗他?裴談聲煩惱他這副樣子,將水杯放回原位,不輕不重地說:“有。”

“誰啊。”他悠悠地問。

裴談聲一噎,閉口不答。其實沒有過。

宋瑰追問:“到底有還是沒有?”

裴談聲:“和你無關。”

“那好吧……”宋瑰遺憾地歎口氣。

安靜的病房,隻有他們兩人,宋瑰稍稍動彈了一下,眼睛又纏在了裴談聲身上。這雙眼像擁有著無儘的吸引,裴談聲幾乎頃刻,與他濃烈的眸光相對。

他在想什麼,自己又在想什麼?目光凝視的同時,裴談聲眼神閃躲,避開了這道黏黏糊糊的視線。

他輕輕一咳,故作冷靜:“我先走了。”

正要起身,細軟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指頭。

裴談聲心臟漏跳了一拍,腳步愣住,低頭時,目光停留在相觸的指間。宋瑰纖細的食指微微屈起,勾住了他的,他順著視線慢慢往上,卻看見宋瑰也低垂著眉眼,在看那裡,一臉出神。

過於曖昧了。

裴談聲呼吸一窒,倏地抽出手指,背對他:“好好休息。”

宋瑰在他身後甜軟地回答:“好,我聽你的。”

臨到門口的裴談聲聽到這句,腳步踉蹌了一下,匆匆走出病房。

房間回歸沉靜。

宋瑰抬起手指,停在眼睛上方,細細地看。

孟雨一進來就說:“裴談聲怎麼了,火急火燎跑出去……?哥,你在看什麼呀?”

“沒事。”宋瑰縮回了手,衝孟雨笑笑:“我餓了。”

孟雨晃了晃手裡的粥,“全是你愛吃的。”

宋瑰聞著這股香濃的味道,微眯起眼睛滿足道:“小雨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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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瑰得在診療室住院一周。

期間,康意舟已經離開了彌鎮市,等安頓好工作室和譚澄後,再過來簽訂合同。宋瑰倒不著急,每天躺著養病,算是繼兩個月後再度體驗了一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就是手腳沒力氣,洗澡太麻煩。

沒有請護工,孟雨和裴談聲輪流在病房值夜。今晚剛好是裴談聲在,宋瑰喝了藥後躺下,身體黏答答得不舒服,隻想起來洗澡。

窗簾遮擋著月光,隱隱約約給房間照亮了一點。宋瑰左右睡不著,轉頭,看了陣旁邊床上的裴談聲,小聲喊他:“裴談聲,裴談聲……”

裴談聲夜裡睡眠不穩,幾乎在他發出動靜時就醒了:“什麼事?”

“我想洗澡。”宋瑰慢悠悠地坐起來,“兩天沒洗了……”

還委屈上了?裴談聲聽他語氣,臉色不免僵硬:“我給你放水。”

他翻身起來,診療室條件很好,浴室還有洗澡的浴缸,裴談聲很快放好水,將燈打開。再看向病床上時,宋瑰熱得汗水打濕了鬢發,臉上顯出一股苦惱,正自顧自地撥頭發。纖長的脖頸露在空氣中,細細密密的汗顫繞在頸上,讓他想到了一個穠豔撩人的畫麵。

裴談聲沒料到自己此刻如此不禁用,僅僅一張臉,就讓他想入非非。他冷著臉色,走到病床邊,語氣極其平淡地說道:“可以去洗了。”

卻平淡得過了頭,像極了欲蓋彌彰。宋瑰目光遊蕩在他臉上,彎唇輕輕地笑:“走不動,扶我過去。”

裴談聲便把他從床上扶下來,單手摟他的腰,慢慢往浴缸去。

氤氳的熱氣浮繞在浴室上空,剛進去,撲麵便是溫熱的氣息,很舒服。宋瑰走到浴缸邊,停住了。

裴談聲正要出去:“還不去洗?”

宋瑰的嗓音從來沒有這麼軟過:“都說了我沒有力氣,你不幫我的話,我衣服都脫不了,也沒法進去。”

見裴談聲一直沒說話,宋瑰轉身和他麵對麵,仰著臉在熱氣騰騰中凝視他的五官,懵懂地說:“幫我脫衣服啊,裴談聲……我們都是男人,彆不敢。”

他仰頭的姿勢保持不動,脖頸的青筋在這樣的角度下異常明顯,凸起的小小喉結於象征曖昧的浴室裡顯出了性感的意味,宋瑰凝視他半晌,乾脆伸手,將他的手掌按在了自己腰上:“快,好熱。”

嗔怪一樣,裴談聲手觸碰到他的腰,攥住了衣擺,慢慢幫他脫下。

脫衣服的角度無疑充滿著極致的“危險”,離得太遠無法脫,隻能越靠越近,越來越親密,手臂如同將宋瑰整個圈進懷裡。感受著一寸間濃烈的呼吸,裴談聲喉間吞咽兩下,儘量將視線對準宋瑰的發頂,而非那慢慢露出肌膚的身體。

等脫下這件簡單的T恤,裴談聲後背起了一層層的汗。

宋瑰跨進浴缸,將身體陷進水中。

“我出去了。”裴談聲悶聲道。

在他將要轉身時,宋瑰歪頭笑了一下:“如果你能幫我揉揉肩,就再好不過了……我的貼身保鏢,你的職責不該讓我難受。”

說完還掬起一捧水,側頭輕柔地澆在左肩上。

澆水的聲音嘩啦嘩啦,寂靜中顯得尤為突兀,裴談聲回頭,宋瑰翹起了唇角,笑臉化作利箭當空刺向了他。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頭腦昏昏站在了浴缸後麵。

視線下移,宋瑰白皙的肩被他收納眼中。

水波微漾,還沒開始洗,所以沒有沐浴露泡泡的遮掩,清澈幾近見底,隱隱約約能看見宋瑰一雙修長的腿,交疊著絞在水裡。美人魚初褪魚尾,還不熟悉雙腿的機能,於是在外人眼前,微妙地纏在了一起,試圖天真地想緩解某種難捱的釋放。

裴談聲心尖打顫,眼睫匆忙垂下。

宋瑰在浴缸裡動了動,側頭抬眼,視線追著他的臉:“開始吧,彆太用力,我想舒服點。”

裴談聲不爭氣地屈膝在他身後,雙手握住細膩的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甜瓜、八塊腹肌的澤井5瓶;王大可3瓶;廿籬、甜甜噠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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